李慕白推开地窖铁门时,肩头还沾着看守所带回的灰土。他没换衣服,也没洗把脸,径直走到中央那块嵌在石台上的玉佩前,手指轻轻拂过表面裂纹——昨夜裂隙崩塌的灼热感似乎还在皮下窜动。
“你这人是真不怕累。”苏婉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里端着个粗瓷碗,“王铁柱说你刚回来就钻这儿,连口水都没喝。”
“水一会儿再喝。”他接过碗,低头啜了一口,姜味冲得鼻尖发酸,“现在脑子还清醒,得趁热打铁。”
她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伸手摸了下他额头:“没发烧吧?大中午往地窖钻,跟藏红薯似的。”
“我这是搞科研。”他咧嘴一笑,“你不懂,这叫情绪能量实验室。”
“啥?”她差点把碗撂地上,“你管这黑咕隆咚的地窖叫实验室?墙上挂的还是你画的大饼图?”
“那是时间流速曲线。”他指了指墙上的手绘图表,又拍拍身边木凳,“来,坐下。今天第一个实验,就从你这碗姜粥开始。”
苏婉清翻了个白眼,却还是坐下了。她看着他掏出个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着数字和符号,像极了小学算术课的草稿纸。
“你打算咋测?”她问。
“简单。”他把碗搁在玉佩旁边,“我现在心情一般,不算好也不算坏,算是平静状态。等会儿喝完粥,心情肯定变好,再对比数据就行。”
她说:“那你可得记清楚,这可是我独家秘方,祖传三勺姜、两撮盐、一滴香油,少一步都不灵。”
“行行行,待会儿给你颁个‘最佳科研辅助奖’。”他笑着喝了口粥,随即闭眼静气,手按在玉佩上。
片刻后,仪器上的指针缓缓爬升,停在48的位置。
“平静状态,48倍速。”他念着数据,“正常。”
接着他又闭眼回想昨夜与李富贵对峙的情景,眉头渐渐皱起。玉佩微光忽明忽暗,指针剧烈抖动,最终跌到12。
“焦虑状态,12倍。”他睁开眼,“果然,越着急越慢。”
苏婉清噗嗤笑出声:“你这不是研究时间,是研究心态呢。要我说,你该去村头听大喇叭广播,保准立马平静。”
“别急,重头戏在后头。”他放下本子,“接下来,得试试别人的情绪能不能影响这块地。”
话音刚落,地窖门吱呀一声被撞开。王铁柱探进半个身子,脑袋卡在门框上愣是挤不进来。
“让让!我这肩膀太宽!”他吭哧两声,总算挪了进来,顺手带上门,“你们俩在这儿嘀咕啥呢?外头都说你搞邪术,能把人催老十岁。”
“谁说的?”苏婉清瞪眼,“再说我让他尝尝我家锅底灰拌饭。”
“李美丽。”王铁柱挠头,“她说她哥昨晚做噩梦,梦见自己种的地一夜变沙漠。”
李慕白笑了:“她哥活该。不过正好,你也来得巧,帮我做个实验。”
“干啥?”王铁柱警惕地往后退半步,“不会是拿我试毒吧?上次你说钓鱼能致富,结果我在河里泡了一整天,就捞上来三条泥鳅。”
“这次不让你下水。”李慕白拍他肩膀,“就站这儿,别动,也别想太多。”
王铁柱一脸懵地站在玉佩旁,双手贴裤缝,像在接受民兵检阅。可越是想放松,呼吸就越乱,胸口起伏得像拉风箱。
玉佩光芒闪烁不定,植株生长速度忽快忽慢,监测数据跳来跳去:60、30、55、20……
“不行不行。”王铁柱摆手,“我一紧张就腿软,小时候被李富贵堵厕所的事又浮现在眼前。”
苏婉清突然起身,从篮子里拿出一碗热腾腾的手擀面:“吃点东西压压惊。”
王铁柱眼睛一亮:“哎哟,还有卤蛋!”
他接过面狼吞虎咽,香气瞬间弥漫整个地窖。就在他吸溜第一口汤的刹那,玉佩青光稳定下来,指针稳稳指向72。
“72倍!”李慕白猛地抬头,“又是这个数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