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清拿着摄像机试拍，镜头扫过封存的样本、签字的表格、围观的村民。她小声对李慕白说：“省城那边答应了，明天派记者来，后天能上民生新闻。”
“不急。”李慕白摇头，“等检测结果出来再发。现在只放一段预告——‘三天后，见真章’。”
当晚，王铁柱溜达到西巷电话亭，蹲在对面电线杆后头数人头。
“六趟。”他回来汇报，“六个不同人，但鞋底花纹一样，裤脚折痕也一样——都是赵天雄厂里的工装。”
李慕白正在看检测流程图，闻言抬眼：“他这是组织人打电话造谣？”
“不止。”王铁柱压低声音，“还有人在茶馆说，检测机构收了你五万块，样本早就调包了。”
李慕白冷笑：“五万？我合作社账上总共没八万。他倒是敢编。”
他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突然停下：“明天记者来，咱们改流程。”
“咋改？”
“抽样不光让专家做，也让村民代表监督。”李慕白抓起笔，“再加一条——每个样本封条上，按两个手印，一个专家的，一个村民的。谁敢说调包，先问问这十个村民答不答应。”
王铁柱一拍大腿：“这招狠！谁敢跟全村人作对？”
第二天，省城记者来了，摄像机一开，合作社瞬间热闹起来。老支书站在台前，大声宣布：“今天抽样，我孙子全程看着！他昨儿还偷啃了半筐西红柿，现在活蹦乱跳，正追我家鸡呢！”
全场笑翻。
检测样本封存完毕，三段视频剪辑完成。第一段是采样过程，第二段是送检交接，第三段是村民按手印的画面。苏婉清连夜发给电视台，配文：“我们的菜，敢晒，敢检，敢吃。”
晚上八点，视频在省城民生频道播出。短短两小时，县城茶馆里就有人议论：“看着挺真啊，那老头孙子我认识，真挺能跑。”
但到了半夜，风向又变了。
王铁柱冲进屋，手里攥着一张纸：“哥，有人在广播听众热线里说，检测机构和咱们有亲戚，样本是从别处拉来的！”
“还有人说，视频是剪辑的，封条是假按的手印。”苏婉清也来了，脸色不好，“赵天雄这是要搞信息战。”
李慕白坐在桌前，手里转着一支笔，没说话。他盯着墙上贴的三段视频截图，忽然笑了。
“他不是要打信息战吗？”他抬头，“那咱们就打一场直播战。”
他抓起纸笔，写下三行字：
“第一天：采样全程。”
“第二天：实验室检测画面。”
“第三天：结果出炉，当场宣读。”
“每段视频，加时间戳，加见证人名字。”他把纸推给苏婉清，“明天开始，每天中午十二点，准时发一段。谁要是说假，让他指出来，哪一秒不对，哪个人不是本人。”
苏婉清眼睛亮了：“这叫阳光战术。”
“不叫战术。”李慕白笑，“叫晒腌菜——越晒越透亮。”
第三天清晨，最后一段视频发布。省农科院实验室里，穿白大褂的技术员当众拆封样本，放入仪器。几分钟后，检测报告打印出来，镜头缓缓推近——所有农药残留项，全部“未检出”。
全场安静。
李慕白站在合作社院子里，手里拿着刚打印出来的报告，抬头看了看天。
云散了，太阳出来，照在报告纸上，字迹清晰得像刻上去的。
他刚要说话，王铁柱突然从外面冲进来，手里挥着一张传单。
“哥！又来了！”
李慕白接过，低头一看。
传单上印着检测报告的照片，但
“报告是真的，菜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