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主管冷笑，“我吃了三年他们的菜，从没闹过肚子。倒是你们这些报道，害我差点丢了良心。”
王铁柱一家五口这时被请上台，每人手里拿着半根黄瓜，咔嚓咔嚓啃得响。
“我们全家吃这菜三个月了。”王铁柱他娘抹着嘴，“我老头子血压稳了，孙子过敏好了，狗都比以前叫得欢。”
台下笑成一片。
眼看气氛松动，一个记者突然发难：“李慕白，您敢不敢让现场观众随机进棚采摘，当场检测？”
“这要求提得好。”李慕白不恼反喜，“老支书，抽签吧。”
老支书从帽子里摸出三张纸条，念出三个村民名字。三人当场进棚，亲手摘了黄瓜、西红柿、青菜，清洗后切片，当场分食。
赵老汉举着一根黄瓜，对着镜头说：“这地我种了六十年，没见过哪家施肥像他们这么规矩。牛粪沤三个月，水用山泉，虫子——”他指着叶子上一个小黑点，“那是瓢虫，益虫，比金子还贵。”
记者们面面相觑。
发布会快结束时，一个角落里传来声音：“搞这么大阵仗，谁知道是不是演戏？台上吃的跟配送的能一样？”
李慕白耳朵尖，立马循声望去。
“行啊。”他拍手，“既然有人怀疑，那就再加一场直播。从今天起，每天上午十点，合作社大棚开放直播，摄像头对着菜地，谁想看，手机就能看。配送箱贴封条，收货时当面拆。”
他顿了顿，笑道：“要不这样，明天第一个配送点，就设在省城晚报门口。你们记者一人送一箱，免费试吃，吃完写报道——写好写坏，我不拦，但得署真名。”
全场静了两秒，随即掌声雷动。
苏婉清走到他身边，低声说：“你就不怕他们接着黑？”
“怕？”李慕白看着眼前攒动的人头，“我连风投的坑都躲过去了，还怕几个收了三千块的笔杆子？”
他拿起话筒，最后说道：“我们不是完人，但我们的菜，问心无愧。欢迎明天再来，后天再来，天天来查。清白，经得起看。”
话音刚落，王铁柱突然从台下跳上来，手里举着个饭盒。
“慕白！我媳妇刚炒的辣椒炒肉，用的就是咱家的菜！你尝尝！”
李慕白接过饭盒，掀开盖子，一股香气冲出来。他夹起一筷子送进嘴里，辣得直吸气，却笑得更开。
“香！”
他把饭盒递给身边记者：“来，你也尝一口。这可不是演的，是我兄弟媳妇的私房菜。”
记者犹豫了一下，接过饭盒，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
他的眼睛慢慢睁大。
李慕白笑着问：“怎么样？”
记者还没开口，台下突然有人喊：“我也要一份！”
紧接着，第二个声音响起：“给我也来点！”
苏婉清赶紧招呼人去厨房搬饭盒。
李慕白站在桌后，看着人群涌向那口大锅，笑声、说话声、锅铲碰撞声混成一片。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空饭盒，忽然说：“这发布会，办得值。”
话音未落，王铁柱又挤过来，手里多了个搪瓷缸，热气腾腾。
“哥，姜茶！驱寒！”
李慕白接过，喝了一大口，辣得眉毛直跳。
他正要说话，忽然看见人群外，李富贵站在树荫下，脸色铁青，转身就走。
李慕白没追，只是把搪瓷缸往桌上一放，缸底磕出清脆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