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行。钱明天到账。不要借条，也不要利息。”
李慕白摇头：“不行。亲兄弟还明算账，何况咱俩头回见面。钱可以明天到，但条子今晚就得写。”
男人盯着他看了五秒，终于点头：“你这人，有意思。行，按你说的办。”
当晚，李慕白在村委会办公室写了三份借据，王铁柱当见证人，按了手印。钱没到，但承诺已定。
第二天，合作社账户进账两万三。李慕白第一时间把苏婉清和王铁柱叫来。
“钱来了。”他把银行回单拍桌上，“不是风投的，是咱们自己人拉来的。”
苏婉清眼睛一亮：“真到账了？”
“一分不少。”李慕白说，“王铁柱，你这回，是咱合作社的大功臣。”
王铁柱咧嘴笑得见牙不见眼：“那必须的！我就说，我王铁柱出马，一个顶俩！”
李慕白翻开新账本，写上一行字：“友情援助金——王铁柱引荐，无股无权，三年归还，年息三厘。”然后把账本贴在财务室墙上。
“为啥贴墙上？”王铁柱问。
“让大伙儿知道。”李慕白说，“咱们可以穷，但不能欠情。谁帮过咱，得记着。”
苏婉清看着那行字，轻声说：“这比分红榜还金贵。”
李慕白点头：“是啊，分红是钱，这是人。”
几天后，风投那边又来电话，问尽调材料准备得如何。
李慕白拿着听筒，语气平静：“材料还在整理，财务审计没完，得再等五天。”
对方沉默：“您这效率，不太符合投资节奏。”
“我这儿不是公司，是合作社。”李慕白说，“节奏，得跟着地里的菜长。”
挂了电话，王铁柱凑过来：“你还真打算让他们等？”
“等。”李慕白翻开日历，又在第十八天画了个圈，“等咱们把根扎稳了，再谈下一步。”
王铁柱挠头：“可人家是真金白银啊，咱这又来一笔，会不会……”
“会不会啥？”李慕白抬头。
“会不会太招人眼了？”王铁柱压低声音，“李富贵那头，最近老在村口晃悠，打听你去省城干啥。”
李慕白笑了：“他要是知道，我靠一个扛包的兄弟拉来救命钱，怕是要气得把自家门槛踢断。”
正说着，苏婉清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信用社老刘托人捎来的，说有新政策，集体项目贷，但需要……”
“需要担保人是吧？”李慕白接过信，“我知道。”
他把信放在桌上，没拆。
王铁柱盯着那信：“你不看？”
“看啥？”李慕白起身，“咱已经有路了，何必再求人低三下四？等这笔钱稳了，咱自己去申请，堂堂正正。”
苏婉清笑了：“你这人，穷得叮当响，架子倒不小。”
“穷归穷，骨气不能丢。”李慕白拿起账本，“再说了，咱现在，也不算太穷了。”
王铁柱突然一拍脑门：“哎！我哥，你还没请我吃顿好的呢！这可是救命之恩！”
李慕白看他一眼：“你想吃啥？”
“红烧肉！两碗米饭！再来一壶酒！”
“行。”李慕白掏出记账本，“记上：王铁柱，功劳一件，奖励红烧肉一份，米饭两碗，酒一壶——记合作社账上。”
王铁柱乐了：“还是你够意思！”
李慕白合上本子，笑着说：“不过得等下个月发了菜款再兑现。”
王铁柱笑容僵住：“……你这叫啥够意思？”
李慕白转身就走，背影带着笑：“别急，肉不会馊，账也不会赖。咱们合作社，说到做到。”
王铁柱在后面跳脚：“李慕白！你给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