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支书沉默了几秒，才开口：“你打算咋办？”
“我想回来一趟，得把根稳住。再这么下去，省城那边信誉一崩，咱们之前所有努力全白搭。”
“回来吧。”老支书语气沉稳，“树再高，也得看根扎得深不深。你在外面打天下，我在村里守后院。咱们一起，把这‘保供’的桩，给它钉死。”
李慕白挂了电话，心里踏实了些。他知道，老支书从来不说虚的。他说“钉死”，那就是真要拿锤子砸进去。
第二天一早，他把苏婉清和王铁柱叫到展台后头。苏婉清刚支起小灶，正调面糊，准备做她那“番茄芝士挞”。
“婉清，”李慕白说，“今天先别做了。”
“为啥？”她手一停，“面都和好了。”
“没菜。”
她抬头：“仓库不是还有吗？”
“不够。七户没供货，今天起，所有新品试吃暂停。会员配送优先，非会员一律延期。”
苏婉清愣了下，把面糊倒回盆里：“你是说……村里出问题了？”
“李富贵在背后捣鬼，收买村民，断我们货源。”
王铁柱一听就炸了：“这王八蛋！我这就回村找他算账！”
“你去了，他正求之不得。”李慕白摇头，“他就是要咱们乱，一乱，他就说‘看吧，李慕白急了，要动手了’。咱们得稳，得让他没话说。”
“那你打算咋办？”王铁柱挠头。
“我回村。找老支书，开个‘技术入股’会。谁种菜，谁拿分红，签白纸黑字的协议。保价收购，风雨无阻。咱们不跟他比送礼，咱们比规矩。”
苏婉清点头：“这法子好。光靠人情，拴不住心。得有实实在在的好处。”
王铁柱也反应过来：“对！咱们给的不是白面，是钱！是分红！是以后年年都能赚的活路！”
李慕白笑了：“就是这个理。他用眼前小利挖墙脚，咱们用长远好处筑高墙。”
他转身收拾背包，把账本、合同草稿塞进去。临走前，他看了眼墙上那行字：“信得过的人，才配吃最好的菜。”
他伸手摸了摸，纸面有点毛糙，字迹却清晰。
“这话说对了一半。”他低声说，“信得过的人，还得有菜可吃。”
车开出省城时，天刚蒙蒙亮。李慕白坐在副驾驶，手里攥着一张纸，是老支书刚发来的消息：村委会议室已清好，下午两点，等你来开会。
他把纸折好，塞进衣兜。右手不自觉摸了摸兜里的合同样本，边角已经磨得起毛。
车轮滚滚向前，他忽然对司机说：“开快点。”
司机回头：“有急事？”
“再晚一步，”李慕白盯着前方，“我怕连地都被人抢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