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发现设计图(1 / 2)

天边刚泛出青灰,李慕白还趴在锅炉房的水泥地上,耳朵贴着地面,指节还保持着敲击的姿势。他没动,不是不想动,是怕一动,那底下传来的节奏就断了。

可这回,地底安静得像口枯井。

他掏出青石片,掌心一摸,先前烫得能煎蛋的石头,现在凉得跟井水泡过似的。他皱眉,又往墙角挪了半步,石头还是没反应。

“信号断了?”他低声嘀咕,“还是……人家回电回累了?”

他不敢久留。头顶通风口昨夜撬开的缝隙,今早一看,已经被焊得严丝合缝,铁皮边缘还滴着未干的焊渣。他摸了摸裤兜里的黑石,赵老汉说这玩意儿能压杂音,现在倒像是块冰坨子,贴着胸口直往骨头里渗凉。

他没慌。慌的人干不了这事。

他把黑石贴地,慢慢往前蹭。石头刚过锅炉底座,忽然一颤,像是被谁在底下轻轻推了一把。他屏住呼吸,又往前挪了两寸,石头震得更明显了——不是三长两短,而是持续的、低频的嗡鸣,像老牛反刍时喉咙里滚出来的动静。

“不是信号,是源头。”他咧了下嘴,“你们不敲了,但机器还转着?”

他摸出钢钎,在墙角湿痕最重的地方轻轻敲了三下。没反应。再敲,还是没反应。

“不搭理我?行,那我找你们领导。”

他想起苏婉清昨天说的那个符号——斜线阀门。他掏出笔记本,翻到昨晚拓下的图案,蹲在地上,顺着湿痕走向,用钎尖在水泥缝里一点点描那个斜角。

一下,两下。

钎尖“咔”地一沉,一块巴掌大的水泥砖往里塌了半寸。

“哟,还挺讲究。”他笑了,“还带暗门儿?”

他没急着撬,先趴下听。里头没动静。他又把黑石塞进缝隙,石头微微发烫,震了两下。

“里头有东西,还热着。”他自言自语,“总不能是祖宗留下的暖手宝吧?”

他用钢钎撬开四周水泥,把那块砖整个卸下来。里头是个铁皮暗格,边角刻着三个小字——“癸巳年·李”。

他手指一顿。

“李家?”

他爹一辈子种地,连字都不识几个。可这暗格上的“李”字,是小篆,写得瘦劲有力,像是刻刀一笔一笔凿出来的,不是随便糊弄的记号。

“难不成我祖上还是个搞工程的?”

他没时间多想,掏出棉袄裹住铁皮拉环,慢慢往外拽。里头机关锈得厉害,一拉就“吱呀”响,像是老驴拉磨前那声叹气。

他一边拉一边竖着耳朵听外头。厂区静得很,连巡逻的脚步声都听不见。可正因太静,反倒让人心里发毛。

“越安静,越像等着你踩坑。”他嘀咕着,手上不停。

“啪”一声轻响,机关松了。

他抽出一个油布卷,巴掌大,裹得严实,边角还用蜡封过。他借着通风口透进来的微光,掀开一角。

里头是张泛黄的绢图,墨线清晰,画着一套复杂的轮轴结构,水道弯弯绕绕,像蜘蛛织网。图中央一行大字:“李氏引泉十二法·第三式·飞涧引流”。

他呼吸一滞。

“A-7附录……真在这儿?”

他赶紧翻到背面,想找更多线索。背面有几行铅笔字,字迹潦草,写着“可改电动泵引”“水头不足时加二级增压”之类。

“谁写的?”他眯眼,“七十年代了,还有人琢磨把老水车改成电动的?”

他赶紧从兜里摸出小相机,对着图纸拍了三张。刚收好相机,外头突然传来铁门滑动的“哐当”声。

他立马合上油布,塞回暗格,刚把砖头推回去,就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锅炉房门口。

他缩进锅炉后,屏住呼吸。

门开了条缝,手电光扫进来,照到他刚才撬开的焊口。

“焊得不结实。”一个声音说,“风一吹,铁皮都在抖。”

“没事,今早厂长亲自来看过,说最近不查了。”另一个声音答,“巡查队那帮人,也就闹腾几天。”

“那昨晚的动静呢?”

“哪来的动静?你听岔了。再说了,水泥底下能有啥?”

两人嘀咕几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