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老婆孩子全上！”
笑声炸开，场面比赶集还热闹。老头老太太搬着小板凳坐边上，专挑歪瓜裂枣，一边挑一边念叨：“这小的拿回家炒酱，大的留种！”
李慕白转了一圈，满意点头。这效率，比暴雨抢修那会儿还利索。
可就在这时，李富贵领着俩闲汉晃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个本子。
“哎哟，李大能人，搞得好热闹啊。”他皮笑肉不笑，“这新品种，产量咋样？用的啥肥？能参观参观不？”
“参观？”李慕白一乐，“行啊，王铁柱，带李富贵去灵田和普通田都看看，顺便告诉他——咱这肥，是‘汗水牌’的，每斤成本三毛六。”
王铁柱嘿嘿一笑，抄起扁担：“李富贵，跟我来，保证让你大开眼界。”
李富贵脸色一僵，还是跟了上去。
另一边，李美丽捏着块紫椒，站在几个村妇边上小声嘀咕：“你们可别傻吃，这椒紫得不正常，八成打了激素，不然哪能暴雨后还长得这么旺？”
苏婉清正好路过，手一伸：“椒给我。”
李美丽一愣：“干啥？”
“你不是说打了激素？”苏婉清接过椒，咔嚓掰开，汁水四溅，“那我现场炒一盘，你敢吃吗？”
“谁不敢？”李美丽梗着脖子。
“好。”苏婉清转身进灶台，三分钟端出一盘紫椒炒肉，“请。”
李美丽盯着那盘菜，嘴动了动，最后哼了一声：“我不吃来路不明的。”
“不吃？”苏婉清把盘子放桌上，“那你就站边上，看大家吃。”
话音刚落，一群孩子冲过来，抢着夹菜，嘴里直喊“香死了”。几个村妇也围上来，边吃边点头：“这味儿，纯！”
李美丽脸一阵红一阵白，扭头就走。
李慕白在边上看得真切，没吭声，只对苏婉清竖了根大拇指。
下午三点，第一车货装满。老周数完钱，当场交付，整整七百三十二块五。
李慕白当众清点，一分不少，锁进村部铁皮箱，钥匙交给老支书。
“这次收入，五成补苗，三成存集体，两成发辛苦费。”他大声说，“谁工分多，晚上多吃两个蛋，外加一碗肉汤。”
人群欢呼。有人喊：“李慕白，下次种啥？金瓜银豆？”
“种啥都行，只要你们肯干。”他笑着回应。
老支书站在人群后，默默数着装车的筐数，数到第三十六筐时，叹了口气。
赵老汉拄着拐走过来：“咋了？嫌赚少了？”
“不是。”老支书摇头，“这娃……真把种地种出名堂了。”
赵老汉笑出一口黄牙：“可不是嘛，我活六十岁，头回见人把辣椒炒出金条味。”
收工铃响，村民陆续散去。李慕白蹲在晒谷场边，翻开工分本，正要登记，忽然听见苏婉清的声音。
“这番茄……比上次还甜。”她咬了一口刚摘的蜜汁番茄，眉头微皱，“像小时候井水泡过的冰镇瓜，可那会儿也没这么纯的甜。”
李慕白笔尖一顿。
他抬头，看见她手里那颗番茄在阳光下泛着琥珀光，汁水顺着指缝往下滴，像糖浆。
他没说话，把那颗番茄轻轻放进“特级品”筐。
第二天清晨，五辆货车停在村口。最前面那辆，车头贴着“市饮食服务公司”的标。
司机跳下车，直奔李慕白：“我们经理说了，你们这‘铁皮菜’，饭店抢着要。今天起，每周三车，价格随行就市，预付三成定金。”
李慕白还没答话，王铁柱冲过来，手里举着个竹匾：“李哥！灵田东头那垄，昨夜冒了个坑，底下……有光！”
李慕白猛地站起身，工分本“啪”地合上，笔从指间滑落，砸在晒谷场的石板上，发出清脆一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