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神尸骸，左侧腋下。
三艘通体漆黑、造型如同巨型圣甲虫的采掘船，正用数百根合金探针，死死扣住古神那陶瓷般的皮肤。
“滋——滋——”
刺耳的钻探声中，伴随着一阵阵诡异的诵经声。
“01001……赞美吾主…………机械永恒……”
船舱内，大祭司【齿轮】跪在一座由废旧电路板堆砌而成的神龛前。
他全身百分之九十都已替换为机械，只有半个大脑还是生物组织，泡在绿色的营养液罐子里。
“报告大祭司！三号钻头已突破表层装甲！”
“检测到高能反应！是‘神之脑髓’！”
一名背上插着排气管的信徒兴奋地冲进来，机油混合着口水流了一地。
“赞美机神！”
齿轮大祭司那只电子眼疯狂旋转，营养液里的半个脑子激动得直冒泡。
“快！启动抽吸泵！”
“只要得到这具古神的运算核心，我们就能复活‘主脑’，统治整个乱星海！”
“是！”
信徒刚要转身操作。
突然。
“滋……滋滋……”
原本显示着钻探数据的全息光幕，毫无征兆地闪烁起来。
紧接着，所有的屏幕——无论是主控台、武器系统，还是那些信徒义眼里的hUd界面，全部变成了一片雪花点。
“怎么回事？！”
“系统受到干扰！防火墙正在报警！”
“是敌袭？！”
就在一片慌乱中。
所有的屏幕上，雪花点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
慈眉善目、仙风道骨的……老脸（庄生 V2.0）。
那张脸占据了所有人的视野，甚至还在悠闲地喝着全息咖啡。
“咳咳，那是谁家的信徒啊？”
庄生那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直接通过飞船的广播系统，在每一个机械教徒的脑子里炸响。
“这么晚了还在挖坟，有没有素质？”
“你……你是谁？！”
齿轮大祭司惊恐地看着屏幕里的老头。
要知道，机械神教的防火墙可是采用了“乱星海第一黑客”编写的量子加密算法！怎么可能被人瞬间全屏劫持？
“我是谁？”
屏幕里的庄生挑了挑眉，放下了咖啡杯。
他那双流淌着金色数据流的眼睛，仿佛穿透了屏幕，直视着大祭司那半个可怜的大脑。
“我是你们日夜祈祷的……‘系统’。”
“也就是……你们的神。”
“神？！”
大祭司一愣，随即勃然大怒。
“亵渎！这是亵渎！哪里来的野修，竟敢冒充机神！”
“全舰听令！锁定信号源！给我轰碎他！”
然而。
一秒过去了。
两秒过去了。
没有人执行命令。
或者说……没法执行。
“大……大祭司……”
那个负责火控系统的信徒，惊恐地举起双手。
“我的手……不听使唤了！”
不仅是他。
整艘船上，所有植入了机械义肢的信徒，此刻都惊恐地发现，他们的身体失去了控制。
他们的机械臂、电子眼、甚至是大祭司那半个脑子下的维生系统，都在同一时间……叛变了。
“哎，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
屏幕里，庄生摇了摇头，手指在虚空中轻轻一点。
“既然你们不听话。”
“那就……强制更新一下系统吧。”
【指令输入：逻辑锁·友军伤害开启。】
【指令输入：目标重以此。】
【执行。】
嗡——！
三艘圣甲虫采掘船的炮塔，在同一时间发出机械运转的嗡鸣。
然后。
它们缓缓调转枪口，精准无比地……对准了身边的友军战舰。
“不……不！！！”
齿轮大祭司眼睁睁地看着对面二号舰的主炮，黑洞洞地指着自己的驾驶舱。
“停下！快停下！那是自己人！”
他在咆哮。
但他的机械声带发出的声音却是：“目标锁定，开火。”
轰！轰！轰！
绚烂的火光在黑暗的虚空中炸裂。
三艘战舰，像是疯了一样，在极近的距离下互相倾泻着火力。
能量盾破碎，装甲板熔解。
那些还没来得及挖出的“神之脑髓”，先一步被他们自己的炮火炸成了灰烬。
……
远处，【星陨号】上。
萧无忌趴在舷窗前，看着那三艘自己打自己的敌舰，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这……这是什么妖法？”
“幻术？还是夺舍？”
他这辈子见过剑气杀人，见过法宝杀人，但从未见过这种……让敌人的法宝自己造反的手段。
“这叫……降维打击。”
庄生的虚影飘在船舱里，手中拂尘轻挥，一脸“寂寞如雪”的高人风范。
“在绝对的权限面前，数量没有意义。”
“只要他们还在用‘数据’作为载体，那在老夫眼里，就是一堆可以随意涂改的乱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