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很轻，像梦中的呓语。
叶尘的嘴角，缓缓向上牵起，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却又带着一丝轻狂的笑容。
“想骗过神……”
“哪有那么容易。”
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
两人的呼吸，交融在一起，连心跳的频率，都仿佛在这一刻，趋于重叠。
“你明明……可以一个人逃的。”
她轻声说，目光复杂。
“逃？”
他笑了笑，那笑意里，带着一丝刺骨的锋利。
“我若逃了，那道【天诛信标】，就真成了神只的玩具。”
“我要它记得……”
“凡人，也能反噬神明。”
清璇怔住了。
那抹金色的阳光，落在他满是伤痕的脸上，映出了一丝……几乎要被风吹散的温柔。
“你疯了。”
她轻轻叹息。
“是啊。”
他伸出手，指腹，轻抚过她沾染着灰尘的发丝，声音低沉而温热。
“为你疯一次……”
“也值。”
他们相视无言。
天光倾洒，废墟中的碎石，反射出微微的亮光。
空气中，弥漫着烧焦与尘土的气息。
那并不浪漫，却让人有种无比踏实的……“活着”的感觉。
许久，清璇忽然低声道：“你知道吗……我刚才，真的以为你死了。”
叶尘挑了挑眉，那双恢复了一丝神采的淡金色眸子里，带着一丝狡黠。
“那现在呢？”
“现在？”
她看着他，沉默了片刻，然后，伸出那只同样布满血污的小手，不轻不重地，捏了捏他的手臂。
“现在，我想打你。”
“打完……再亲？”
他笑得，像个没心没肺的少年。
清璇瞪了他一眼，随即，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笑声，轻盈，清脆，像风铃敲在了春风里。
那笑意里，没有悲伤，只有劫后余生的释然，与一丝……无法言喻的甜。
叶尘缓缓靠近她，呼吸交融。
天地，都安静了，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
他看着她的眼睛，语气轻得，几乎要被风掩去。
“夫人。”
“你可知罪？”
“刚刚，为夫让你闭眼，你却偷偷睁开，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为夫决定……”
“要亲自，审判这桩……‘窥神之罪’。”
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他已俯下身。
唇齿相接。
余晖散漫，尘土在光中飞舞，如金色的尘埃。
天垣界的废墟之间，风掠过焦土，带走一切噪声，只留下那场几乎被世界遗忘的拥抱。
阳光落下，温热，明亮。
像是一个新的轮回，在悄然开启。
……
那日之后，天垣界，重归宁静。
无数修士，将那场毁天灭地的恐怖异象，当成了一次无法理解的异常天灾。
史官在宗门典籍之上，用颤抖的笔，留下了简短的一笔：
【归墟历，庚辰年，四月初九，天降神罚，黑日蔽空，清尘仙宫毁于一旦。】
而无人知晓。
在那片，被后世称为“神寂废墟”的焦土之下。
曾有一对，亡灵般的男女，在第一缕晨光之中，彼此拥抱。
那才是……
真正的神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