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大哥在信里说,他会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绝不给余家、给铜都联盟丢脸!”
“他恳求何山大哥,出兵救援渔港城的百姓!”
何维能想象出那个画面。
富庶繁华的渔港城,在铁蹄下颤抖。
他那个老实忠厚的老友之子余波,在绝望中写下这封求援信时的心情。
“何山是怎么做的?”何维的声音很轻。
“何山大哥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下达了战争动员令!”余涛的眼中露出深深的敬佩。
“当时,铜都城的情况也不太好。”
“因为这一年多来,大部分资源都用来造船出海寻找您的下落。城里的城防军,只有五千人!”
“有人劝何山大哥,说矛和石猛的联军势大,不如固守铜都城,等待上海港的援军。”
“但何山大哥说,不救渔港城,铜都联盟的人心就散了!”
“父亲把铜都联盟交给我,我绝不能让它在我手里分崩离析!”
何维闭上了眼睛。
这确实像是何山会说出的话。
“那一夜,铜都城灯火通明。”
“何山大哥集结了城里所有能战的四千士兵。”
“商老将军。”
说到这个名字,何维的眉毛动了一下。
当年何维从披毛犀脚下把他救出来,给他取名字叫‘商’,也是最早追随何维的猎人。
“商老将军当时已经七十多岁了,须发皆白。他听说了消息,披挂上阵,带着他的两个儿子,自愿加入了出征的队伍。”
“商老将军说:‘何维大人不在,老头子我就替他看着这些孩子!谁敢动铜都城,就从老头子的尸体上踏过去!’”
何维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泪水。
“何山大哥知道此去凶多吉少。”
“在出征前的校场上,他当着全军将士的面,将代表执政官权力的印信,交给了二哥何川。”
“他留下了一千名最精锐的城防军,交由何川与何石统领。”
“他对两位弟弟说:‘如果我回不来,你们就死守铜都城!守到父亲回来的那一天!’”
“‘记住,只要铜都城的大旗还在,联盟就在!’”
余涛说到这里,已经是泣不成声。
“那一天的清晨,没有太阳,天阴沉得像要压下来。”
“四千名铜都子弟,在何山大哥带领下,打开城门,向渔港城进发。”
“我们每个人都知道,这一去,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但没有一个人回头。”
议事大厅内,仿佛回荡着那一去不返的悲壮足音。
何维依然站得笔直。
只是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指甲刺破了掌心,鲜血滴落在地板上。
但他感觉不到疼。
比起心里的痛,这点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么?
他的长子和他的老友,为了守护他建立的铜都城,毅然赴死。
而他这个做父亲的,做领袖的,当时却在万里之外。
“继续说。”
何维的声音,满是自责。
“我要知道,那一战是怎么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