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过多的言语，一个眼神，一个点头，已胜过千言万语。
李虎走过江骨身边时，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一拳捶在他的胸甲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江骨也回敬了他一拳。
兄弟之间，一切尽在不言中。
陈启将一本画满了各种图纸的笔记，塞到了杨石手里。
“这里面是我对改进高炉的一些构想，你带着工匠们，可以先研究起来。记住，安全第一。”
“师傅放心！”杨石紧紧攥着那本笔记，如获至宝。
当最后一名开拓者登上甲板，沉重的舷梯被缓缓吊起。
离别的愁绪，让岸上送行的人群，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
“何维大人！一路顺风啊！”
“李虎大人！早点回来！”
“木青医师！谢谢你救了我的孩子！”
一声声发自肺腑的呼喊，从人群中响起，迅速汇成了一片巨大的声浪。
孩子们挥舞着稚嫩的小手，女人们的泪水模糊了视线，男人们则用尽全身力气，喊出最朴素的祝福。
归龙号上，许多开拓者也忍不住转过身，对着岸上的亲友、学生、邻居们用力地挥手。
“保重啊！”
“等我们回来！”
悠长而嘹亮的号角声，在这一刻吹响。
那是启航的信号！
“起锚！”
“升帆！”
何维站在船首，发出了嘹亮的指令。
巨大的铁制船锚被缓缓拉出水面，三面巨大的主帆，在水手的合力拉扯下，迎着强劲的西南风，猛地张开！
“呼——！”
风帆被吹得鼓胀如山，整艘归龙号仿佛从沉睡中苏醒，发出轻微的震颤，船身开始缓缓地移动。
它驶离了停靠了近一年的码头，驶向了开阔的港湾。
岸上的人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但那汇聚在一起的、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却仿佛穿透了时空，久久地回荡在每一个远行者的耳边。
直到归龙号彻底驶出港湾，进入了外海。
“满帆！全速前进！”
何维站在指挥台上，发出了最后的指令。
更多的辅助帆面被升起，归龙号那为远洋航行而设计的狭长船体，在强劲季风的推动下，开始展现出它真正的威力！
船首那V型的龙骨，如同锋利的刀刃，轻而易举地切开了翻涌的波涛。
白色的浪花在船身两侧飞溅，拉出两道长长的航迹。
速度在不断地提升！
甲板上，船员们能清晰地感觉到，脚下的归龙号正在以很高的速度，贴着海面风驰电掣！
那种乘风破浪的豪情，冲淡了离别的伤感。
他们的眼中，燃起了对征途的渴望，对回家的期盼！
何维回头望去。
南洋城的轮廓，已经在海雾中变成了一个模糊的剪影。
那座他一手建立起来的、倾注了十几年心血的海外基石，正在慢慢地消失在视线之中。
再见了，南洋城。
何维转过头，目光坚定地望向东北方那片无垠的深蓝。
那里是未知的航路，是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