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终于完成了那份被何月批改了无数遍的、关于“黑水泽”的详细调查报告。
“可以了。”何月看完最后一遍报告，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他这次的“作业”，“你的任务完成了。石信，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明天，我会派两个队员，护送你们，返回渔港城。”
听到“返回”两个字，余涛的心中，不知为何，竟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失落感。
“那你们呢？”他下意识地问道。
“我们，要去黑水泽。”何月的回答，让余涛的心猛地一跳。
“什么？！你们要去哪里？！”他激动得站了起来，牵动了腿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不行！那里太危险了！那些佣兵……”
“他们现在，自顾不暇。”何月平静地打断了他，“你制造的混乱，虽然没有摧毁他们，但却让他们内部，出现了巨大的裂痕。据我们的观察，那些被你放走的矿工，有一部分在逃亡的路上，联合了其他被黑水部落欺压的小族群，正在对他们的外围据点，进行疯狂的报复。”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潜入那片矿区，采集到足够的样本，进行研究。”
她看着余涛，那双清冷的眼睛里，带上了一丝告诫的意味。
“这是联盟的任务，是‘公民’的职责。与你无关。你，已经为你那个‘愚蠢的承诺’，付出了足够的代价。现在，你应该回到你该去的地方。”
她的话，再次刺痛了余涛。
但这一次，余涛没有愤怒，也没有反驳。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这个女子一眼。
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出了这个他待了十天的、如同梦境般的神农谷。
第二天，当何月的探险队，整装待发，准备前往那片危险的黑水泽时。
何月却在谷口，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是余涛。
他没有离开。
他的身边，还站着那个同样一脸坚定的少年，石信。
“你来做什么？”何月的眉头，微微皱起。
“带路。”余涛的回答，简单而直接。
他的脸上，不再有往日的嬉皮笑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承认，我是个不学无术的‘城二代’。我没你聪明，也不懂什么‘科学’。”他看着何月，那双总是充满了不羁的眼睛里，此刻却透着一股子坚定。
“但是，我也知道，什么叫‘有始有终’。”
“这件事，是我惹出来的。那些佣兵，认识我。黑水泽的地形，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熟。有我带路，你们能避开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石信，“这个孩子，他的姐姐，还在渔港城等着他。但他说，在那些吃人的恶魔没有得到真正的惩罚之前，他不回去。他，要亲眼看着，正义降临在那片土地上。”
何月沉默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虽然瘸着一条腿，但腰杆却挺得笔直的少年。
看着他那双不再躲闪，而是勇敢地，与自己对视的眼睛。
她忽然发现，这个家伙，似乎……并不像档案里记录的那么一无是处。
“好吧。”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如果你拖了后腿，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你扔进黑水河。”
“没事，我水性好。”
余涛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