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噗嗤!噗嗤!”
锋利的青铜铁蒺藜,轻易地刺穿了马蹄最脆弱的部分。
数百匹战马,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伤了一般,发出痛苦的嘶鸣,疯狂地跳跃、翻滚,将背上的骑手狠狠地甩了出去。
战场,再次陷入了更大的混乱。
“有陷阱!是陷阱!”
草原人终于反应过来。但已经太迟了。
他们的冲锋势头,被这两道阴险的陷阱,彻底遏制、打断。
整个庞大的军阵,被迫停滞在了这片死亡地带,变得拥挤、混乱,进退失据。
博日汰的心中,第一次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些“田鼠”,比他想象的,要狡猾得多。
“传我命令!”他发出了愤怒的咆哮,“所有弓箭手,下马!给我用箭雨,覆盖他们!我就不信,他们的乌龟壳,能一直顶住!”
数百名草原弓箭手,立刻下马,拉开了手中的长弓。
他们准备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先将这几个讨厌的“刺猬”,清理干净。
然而,就在他们拉开弓弦的那一刻。
何维动了。
他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那杆青铜骑枪。
这是总攻的信号。
“咚!咚!咚!”
在磐石卫队方阵的后方,那上千名一直被当作“炮灰”和“预备队”的新兵和民夫,突然发疯似地,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装满了炒豆子的陶罐,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前方拥挤的草原军阵中,投掷了过去!
数千个陶罐,在空中划出杂乱的抛物线,如同冰雹一般,砸落在草原骑兵的阵中。
大部分陶罐,都在撞击到骑兵的盔甲或马匹身上时,应声碎裂。
清脆的、如同爆竹般的炸响,瞬间响成一片。
那些因为陷阱而本就惊魂未定的战马,被这突如其来的、密集的、从未听过的巨大噪音,彻底吓破了胆。
“唏律律——!”
惊恐的嘶鸣声,此起彼伏。
数百匹战马,瞬间失控。
它们疯狂地,不分敌我地,在拥挤的阵型中冲撞、踩踏、奔逃。
整个草原军阵,彻底地,从内部崩溃了。
“不——!”
博日汰看着眼前这如同地狱般的一幕,发出了绝望的怒吼。
他所有的战术,所有的优势,在这套匪夷所思的、连环的打击之下,都化为了一个笑话。
他的军队,甚至都还没能接触到敌人,就已经溃不成军。
“现在,”何维看着眼前那片混乱的、已经彻底失去战斗意志的“猎物”,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骑枪。
他拔出了腰间的青铜马刀,刀锋,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冰冷的光。
“铜都铁骑。”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身后每一个骑士的耳中。
“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骑兵。”
“杀——!”
商,第一个发出了压抑已久的怒吼。
五十名如同从地狱中冲出的黑色死神,催动着他们精力充沛的战马,组成了最锋利的、无可阻挡的楔形阵。
以何维为箭头。
向着那片已经彻底混乱的庞大敌阵,发起了致命一击!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在他们那如同手术刀般锋利的、反复的凿穿和分割之下。
草原人最后的一丝抵抗意志,也被彻底摧毁。
他们开始逃跑。
向着任何一个他们认为安全的方向,狼狈地逃窜。
而等待着他们的,是早已等候多时的,矛和坚的步兵方阵。
以及,在他们身后,那座沉默的、已经关上了所有城门的——铜都城。
这是一场,精心为他们准备的、盛大的——草原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