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着地上那些曾经让他们感到恐惧的敌人的尸体,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武器,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和强大,从他们的心底油然而生。
他们,做到了!
何维却没有时间庆祝。
“打扫战场,快!”他冷静地命令道,“把他们的马和所有有用的东西都带上!我们的行动,还没结束!”
他再次登上山丘,望向远处那座还在冒着炊烟的草原营地。
“我们干掉了他们的两拨斥候,总共二十人。现在,那个营地里,最多还剩下八十人。”何维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于疯狂的算计,“他们失去了所有的眼睛,变成了一个瞎子。而且,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派出去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
“你们说,一个瞎子,在发现周围潜伏着看不见的危险时,他会怎么做?”
“他会……害怕。他会选择……逃跑?”商不确定地猜测道。
“没错!”何维重重地点头,“他会立刻拔营,逃回他们的大部队!而这,就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一个更大胆、更疯狂的计划,在他的脑海中成型。
“他们以为,我们会躲起来。但我们,偏不。”
“商!”何维命令道,“你带领三十人,立刻换上那些草原人的衣服和马匹!然后,伪装成他们战败的斥候,朝着他们的营地,‘逃’过去!”
“什么?”商彻底愣住了。
“记住,”何维的语速极快,“不要靠得太近,保持在他们弓箭射程之外。你们要做的,就是让他们看到你们的‘狼狈’,看到你们身后的方向,有‘追兵’!让他们相信,他们的敌人,数量众多,正在从西边包抄过来!”
“然后,”何-维又看向矛,“矛,你带领剩下的十九个人,埋伏在他们营地向东撤退的必经之路上!那里有一片沼泽地,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可以通行!”
“首领,那您呢?”矛急切地问。
“我?”何维的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
“我,就是那支追赶你们的、数量众多的‘追兵’!”
这个计划,堪称天衣无缝的心理战。
利用信息的不对等,利用敌人的恐惧和惯性思维,去导演一出“大军压境、仓皇撤退、中途遇伏”的完美戏码。
半个时辰后,草原上,上演了奇特的一幕。
商和他那三十名伪装成草原骑兵的铁骑,正“狼狈不堪”地,向着自家的营地亡命飞奔。
营地里的留守人员,看到他们,先是一愣,随即,立刻吹响了代表“发现敌情”的紧急号角。
当他们看到商的身后,那片丘陵地带,何维让剩下的战马拖着树枝制造冲天的烟尘,而且隐约还能看到大批骑兵的身影时,整个营地,彻底陷入了恐慌。
他们唯一的斥候小队,也惨败而归!敌人,有埋伏,而且数量众多!
营地的留守指挥官,一个相对年轻的草原贵族,在巨大的恐惧面前,做出了一个他自以为最明智的决定。
“撤退!全员撤退!向大汗的王庭方向撤退!快!”
混乱的拔营开始了。
帐篷被胡乱地卷起,牛羊被惊慌地驱赶,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地跳上马,想要尽快地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他们选择的、最便捷的撤退路线上,另一批死神,正在耐心地等待着。
当这支绵延数里、乱成一团的撤退队伍,进入那片只有一条狭窄通道的沼泽地时。
矛的伏兵,从两侧的芦苇丛中,发起了最后的、致命的攻击。
这一次,不再是小规模的猎杀。
而是对失去了建制、失去了指挥、失去了斗志的溃军的,单方面的屠戮!
战斗,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
整个沼泽通道,都被尸体和哀嚎所填满。
当何维带着他那支“虚张声势”的追兵,赶到战场时,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五十骑,对一百骑。
铜都铁骑,以一人轻伤的微小代价,全歼了这支在过去看来不可战胜的草原巡边小队!
他们不仅报了仇,更缴获了近两百匹完好的战马,数百头牛羊,以及营地里所有的帐篷、武器和物资。
更重要的是,他们缴获了一件意想不到的、足以改变整个战局的东西。
在那个留守指挥官的帐篷里,商找到了一张用粗糙的羊皮绘制的、画满了各种奇怪符号的——地图。
那上面,清晰地标记着这支草原部落所有“那达”的分布位置,甚至,还标记着他们部落核心,“大汗王庭”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