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翼基地的清晨，橘子糖的甜香比往常更浓郁些。
林野推着他的补给站小推车，在训练室里转来转去，眼神却时不时瞟向角落里的顾砚辞。
自从顾砚辞入驻星翼负责数据合作，林野就没放下过心——倒不是怀疑顾砚辞的专业能力，而是星翼这几年太招人眼红。
前阵子竞品联赛刚挖走欧洲赛区的两支强队，现在又频频打探青训营的训练数据，由不得他不多加提防。
“顾老师，吃颗橘子糖？新出的芒果味，小奈她们都说好吃！”林野晃着糖罐走过去，脸上堆着笑，眼神却透着几分审视。
他故意把“小奈”说成“小奈要去参加竞品试训”，想看看顾砚辞的反应。
顾砚辞正在整理非洲赛区的训练数据，闻言抬头笑了笑，接过糖剥开：“谢谢。小奈的Ad进步很快，上次模拟对战的输出占比已经到52%，是青训营的顶尖水平，竞品应该抢不走。”
林野心里咯噔一下——这顾砚辞倒是门儿清，看来假消息骗不到他。
他不死心，又凑过去：“顾老师，听说你之前跟竞品联赛的数据分析团队合作过？他们给的待遇可不低啊。”
“合作过一次，”顾砚辞指尖在键盘上不停敲击，语气平淡，“但理念不合。他们更看重商业流量，我更在意选手的成长，这也是我选择星翼的原因。”
他抬头看向林野，眼神坦诚，“林野，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星翼的理念和周延前辈的坚持，是我一直认可的，我不会做损害星翼的事。”
林野被看穿心思，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塞了颗柠檬糖给顾砚辞：“嘿嘿，顾老师别介意，我就是护短。星翼就像我的家，这些女选手们也跟我妹妹似的，不能让人欺负了。”
许星眠刚好带着阿苗过来练锤石，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了：“林野，别总吓唬顾老师。顾老师帮我们优化的阶梯式考核模型，让选手们的进步快了很多，是我们的帮手。”
“我知道我知道，”林野摆摆手，却还是小声对许星眠说，“星眠姐，防人之心不可无嘛，我再观察他几天。”
许星眠无奈摇头，转头对顾砚辞说：“别理他，林野就是这样，护短得很。对了，非洲赛区的阿莎最近训练数据有点波动，你帮我看看是什么原因？”
“好。”顾砚辞调出阿莎的训练报表，眉头微微皱起，“她的补刀率突然下降了15%，团战参与度也低了，不是技术问题，更像是状态下滑。”
“我也觉得奇怪，”许星眠说道，“阿莎之前一直很拼，每天都是最后一个离开训练室。我问过她，她说没什么事，但状态明显不对。”
“可能是心理压力太大。”顾砚辞分析道，“非洲赛区的选拔赛快开始了，她作为队长，肯定想带领队伍出线，压力难免大。我做个状态评估模型，再结合她的训练数据，看看能不能找到调整方法。”
“麻烦你了。”许星眠点点头，心里对顾砚辞的信任又多了几分。他不仅专业，还能注意到选手的心理状态，这正是她需要的合作伙伴。
林野在旁边听着，心里的怀疑少了点，但还是没完全放下。他决定再试探一次——晚上他故意留在训练室，假装整理橘子糖，实则观察顾砚辞会不会偷偷拷贝数据。
傍晚，选手们陆续离开，林野躲在补给站后面，眼睛盯着顾砚辞的电脑屏幕。顾砚辞正在专注地做状态评估模型，时不时停下来在笔记本上写批注，完全没有要拷贝数据的意思。
“林野哥，你怎么还不回去？”许星眠收拾好训练器材，看到林野还在，好奇地问道。
“我、我整理一下糖罐，明天要进新货。”林野慌忙掩饰，顺手拿出几颗蓝花楹味的橘子糖，“星眠姐，顾老师，你们也吃点，熬夜伤身体。”
许星眠接过糖，递给顾砚辞一颗：“顾老师，辛苦你了，要不要先回去休息？模型明天再做也没关系。”
“没事，早点做好，能早点帮阿莎调整状态。”顾砚辞剥开糖塞进嘴里，甜香在口腔里散开，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你要是累了，先回去吧，我做完发给你。”
“不了，我陪你一起。”许星眠说道，“阿莎是我带的选手，我也想多了解她的情况。”
林野看着两人并肩坐在电脑前的样子，心里的醋意莫名冒了点——他总觉得许星眠太信任这个外人了。但看着顾砚辞专注的样子，又不像有问题，只好嘟囔着：“那我也留下，给你们当后勤！”
训练室里只剩下他们三人和蓝楹。蓝楹叼着毛绒骨头，蹲在顾砚辞脚边，时不时用头蹭蹭他的裤腿，显然已经完全接纳了这个“新朋友”。
顾砚辞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上的数据模型逐渐成型。他调出阿莎的训练录像，逐帧分析：“你看这里，她最近补刀时总是犹豫，明明能补到的兵，却因为想躲技能而放弃，这是压力大的典型表现。还有团战，她总是站在后面，不敢上前输出，和之前的激进风格完全不一样。”
许星眠凑近屏幕，认真看着：“确实是这样。阿莎之前跟我说过，她怕自己表现不好，辜负非洲赛区的期望。”
“我做了个‘压力缓解训练模型’，”顾砚辞调出一份新的报表，“前三天降低训练强度，以基础技能和放松训练为主；后四天逐渐增加对抗性，同时加入心理疏导环节。另外，我分析了她的作息数据，发现她最近经常熬夜看比赛录像，睡眠不足也影响状态，得让她调整作息。”
林野在旁边听着，心里的怀疑彻底消失了。顾砚辞不仅没有要偷数据的意思，还这么用心地帮选手解决问题，比自己还护着这些女孩。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走过去，递了杯热可可给顾砚辞：“顾老师，喝点热的，暖暖身子。之前是我误会你了，你别往心里去。”
顾砚辞接过热可可，笑着说：“没关系，能理解你对星翼的感情。我当年对风启，也一样护短。”
“那必须的！”林野一拍胸脯，“以后顾老师就是自己人了！你的橘子糖我包了，想吃什么口味，我都给你做！”
许星眠看着两人冰释前嫌，忍不住笑了。训练室里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只有键盘敲击声和蓝楹啃骨头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不知不觉到了深夜，窗外的蓝花楹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紫色，花瓣偶尔飘落，落在训练室的窗台上。许星眠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长时间看屏幕，她的旧伤有点隐隐作痛。
顾砚辞注意到她的动作，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护腕递给她：“这个是专业电竞护腕，能缓解手腕疲劳，你戴上试试。”
许星眠惊讶地接过护腕，是她喜欢的淡紫色，上面绣着小小的蓝花楹图案：“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颜色？”
“上次整理选手资料时，看到你训练服的颜色都是淡紫色，猜你可能喜欢。”顾砚辞笑了笑，“我自己也有一个，退役后做数据分析，经常要长时间用电脑，这个很管用。”
许星眠戴上护腕，手腕传来温热的触感，疼痛确实缓解了不少。她心里泛起一阵暖意，没想到顾砚辞这么细心。
“我去给你们煮点夜宵。”林野突然说道，“周阿姨早上给我塞了点汤圆，说熬夜训练可以煮来吃，甜的能提劲！”
不等两人回应，林野就兴冲冲地跑向食堂。训练室里只剩下许星眠和顾砚辞，气氛变得有些微妙的安静。
“谢谢你的护腕。”许星眠轻声说道，眼神有点闪躲。
“不客气。”顾砚辞看着她，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你的手腕旧伤，训练时还是要多注意，别太拼了。周延前辈在笔记里也写过，‘教练的身体是选手的后盾’，你要是倒下了，选手们怎么办？”
许星眠抬头看向他，正好对上他的目光。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了他的侧脸，眼镜后的眼神温柔而坚定，让她心里莫名一慌，赶紧移开视线：“我知道，就是有时候忙起来，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