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翼基地的训练室里，午后阳光把键盘照得发亮，空气中飘着刚泡好的桂花乌龙香——是“星光团”上周送的新茶，阿柚说桂花味能让人平静，特意放在训练桌的角落。她正趴在桌上，用橙色荧光笔在战术笔记上补画“柔化开团”的对线细节：在“星芒法师vs老K暗鸦”的条目下，标注着“老K习惯在第三波兵后放线游走，需提前在河道蟹放视野”，旁边还贴了张小小的便签，是林野昨天练对线时随手记的“老K补刀喜欢用普攻收尾，可卡他抬手间隙消耗”。
“阿柚姐，你这笔记都快成‘银河专属攻略’了！”林野凑过来，手里拿着刚打印好的春季赛赛程表，指尖在“银河战队”那行字上反复戳着，眼睛亮得像藏了小太阳，“你看，我们下下周就跟他们打，到时候你用星芒法师压老K，我用破空射手跟小远对位，肯定能赢！”他说着，还从包里掏出个迷你星尘猎手玩偶——是“星光团”手工缝的，穿着浅灰色队服，胸口绣着“星翼”二字，“这是我特意找群主小姐姐要的，就当对阵银河的幸运物！”
许星眠端着两杯热茶走过来，把其中一杯递给阿柚，杯壁上印着的星语者图案被水汽浸得微微发透：“别太急，银河的陆承泽最近在练‘绕后开团’的新套路，老K的暗鸦也加了新符文，我们得再磨磨细节。”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笔记上“老K游走时机”的标注，笑着补充，“不过你这细节标得比我当年记的战术笔记还细，周延要是在，肯定会夸你‘比我还懂拆对手节奏’。”
陈恪坐在旁边，正对着电脑整理银河战队的最新训练数据，屏幕上满是红色批注：“银河最近在练‘四保一’战术，重点保小远的破空射手，他的被动触发成功率高达88%，但有个致命弱点——怕被先手控。我们的‘柔化开团’刚好能针对他，你用星芒法师大招控住，我补风暴禁锢，林野就能趁机打满被动伤害。”他说着，把一份打印好的“小远走位习惯表”推到林野面前，上面用不同颜色标了“小远压线时喜欢靠河道”“残血时会往塔下直线退”。
训练室里的氛围轻松又专注，直到门口的门铃突然响起来，快递员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星翼战队，有封银河电子竞技俱乐部的快递，收件人陈柚。”
“银河？”许星眠手里的茶杯顿在半空，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去年怀旧邀请赛时，银河就私下接触过陈恪，想挖他去当辅助教练，被陈恪以“星翼还没完成约定”婉拒；这次怎么会给阿柚寄快递？而且用的是俱乐部专属的深蓝色信封，显然不是普通的粉丝信件。
阿柚心里犯嘀咕，快步走到门口接过快递。信封比想象中厚重，表面印着烫银的银河队徽，边缘还嵌着细闪，摸起来像装着硬壳文件。她拆开信封，两张纸滑出来——一张是烫金的邀请函，另一张是打印得密密麻麻的合同草案，右下角盖着银河俱乐部的红色公章，连骑缝章都清晰可见。
“这是……”林野最先凑过来，目光扫过邀请函上“年薪两百万”的字样，手里的赛程表“啪”地掉在桌上，声音都带着颤：“两百万？阿柚姐，他们请你去银河？”
阿柚的指尖却僵在合同草案的“职位：辅助位”那行字上，墨色宋体字像根细刺，扎得她指尖发麻。合同里还特意用红笔标注了补充条款：“若乙方（陈柚）同意转型辅助位，甲方（银河俱乐部）额外提供五十万签字费，保证StL春季赛首发资格，优先推荐进入全球总决赛名单，配备专属战术分析师及康复训练师，每年提供两次海外特训机会。” 时沟通，待遇可谈，诚意十足”，甚至还留了私人电话。
训练室里的桂花乌龙香瞬间淡了，空气像被冻住。阿柚捏着合同的指尖泛白，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两百万年薪，是她现在薪资的五倍；全球赛资格，是多少电竞选手熬了三四年都碰不到的机会；专属康复训练师，意味着许星眠的手伤也能顺便得到专业照顾；更别说海外特训，能接触到最顶尖的战术理念。
可“辅助位”三个字像块石头压在她心上。她想起刚进青训营时，王教练拿着她的训练数据说“女生打中路抗压能力弱，转辅助更合适”；想起练新版本时，电竞论坛上有人嘲讽“陈柚也就只会玩星语者，真让她打主流中路，还不如去辅助”；想起上周收到的粉丝来信，一个12岁的小女孩在信里写“阿柚姐，我也想打中路，我爸妈说女生打游戏没出息，可我看你比赛就觉得能行”——这些画面在脑子里转着，让她喉咙发紧，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他们这是明着欺负人！”林野突然炸了，一把抢过合同，指着“转型辅助”的条款，声音都带着哭腔：“什么叫‘女生更适合辅助’？阿柚姐的星芒法师控场率比老K还高，输出占比也比银河替补中单高12%，他们凭什么让你转辅助？两百万怎么了？我们阿柚姐的中路梦想，是用钱能买的吗？”他越说越激动，手里的合同被捏得皱巴巴的，边角都卷了起来。
陈恪接过合同，指尖划过“海外特训”的条款，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银河的辅助位确实缺人，去年主力辅助小海转会去了LcK赛区，现在的替补辅助小明是从青训提上来的，团战开团成功率只有65%，所以他们才急着挖人。但他们用‘转辅助’作为条件，明显是带着性别偏见，觉得女生只能做保护型角色，这太过分了。”他说着，打开电脑里的“银河辅助数据”文件夹，“你看，小明的视野布置准确率比我低8%，控场率比我低15%，他们宁愿花高价挖你转辅助，也不愿相信女生能打好中路，这根本不是认可，是变相的歧视。”
许星眠没说话，只是走到阿柚身边，看到她正盯着周延战术笔记的某一页——那页写着“中路是团队的光，别为了暂时的利益熄灭它”，是周延当年在她因为手伤想转辅助时写的，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星星，星星许星眠轻轻碰了碰阿柚的胳膊：“我当年也差点因为手伤放弃打野，周延就是用这句话劝我的。现在我想告诉你，星翼不是跳板，我们是家——家里不会有人逼你做不喜欢的事，只会陪你实现想做的梦。你要是想打中路，我们就一起把中路打得更精彩；你要是动摇，我们也会帮你分析利弊，不会让你后悔。”
阿柚拿起桌上的桂花乌龙，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慢慢暖了她发僵的手指。她想起昨天刷到的银河战队采访，老方说“女选手在辅助位更能发挥细腻优势，中路需要的抗压能力和决策力，女生通常不具备”；想起“星光团”的群主小姐姐发来的截图，她们在论坛跟人吵架，就为了反驳“阿柚打不了中路”的言论，有人甚至熬夜整理了她的“星芒法师精彩操作集锦”；想起许星眠手伤还陪她练到凌晨，每次她练q技能失误，许星眠都会帮她慢放录像找问题；想起林野为了帮她适应小远的被动，熬了两个通宵模拟对线场景；想起陈恪把银河的中路弱点标得密密麻麻，连老K的“补刀间隙习惯”都记了下来——这些画面像电影一样在脑子里过，慢慢压过了合同上“两百万”的诱惑。
“我不转。”阿柚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很坚定，她把合同推到桌上，指尖在“辅助位”三个字上轻轻划了一下，像在划掉某种偏见，“两百万是很多，全球赛也很诱人，但我想打的是中路，不是辅助。他们觉得女生只能打辅助，觉得我的价值可以用‘转位置’来定价，可我的中单梦，不是按性别算钱的——它值我每天练12个小时q技能的坚持，值粉丝熬夜做的精彩集锦，值队友陪我熬的每一个通宵，这些都不是钱能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