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五年春,京城洛阳的街道被装点得焕然一新。朱红宫墙下悬挂着五彩宫灯,沿街商铺张灯结彩,百姓们扶老携幼,挤在街道两侧,翘首以盼。北疆大捷的消息早已传遍全城,楚怀瑾率领北疆精锐平定匈奴残余势力,彻底稳固北疆边防,今日便是他班师回朝的日子。
长乐宫内,云暮身着淡紫色绣海棠纹常服,正亲自指挥宫人布置庆功宴。她腹中胎儿已近足月,行动愈发迟缓,却依旧坚持事事亲力亲为。晚晴担忧地扶着她:“娘娘,您歇会儿吧,这些琐事交给宫人来做就好。您怀着身孕,可不能太过劳累。”
云暮抬手抚上小腹,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楚将军征战多年,为大胤立下赫赫战功,此次凯旋,庆功宴必须办得隆重些。我多做一点,也能让他感受到朝廷的重视与百姓的爱戴。”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牵挂,“只是不知道,他在北疆过得好不好,肩上的旧伤,是否又复发了。”
正说着,一名听风楼暗卫匆匆闯入,单膝跪地:“皇后娘娘,紧急密报!楚将军在回朝途中,遭遇柳党余孽的自杀式袭击,肩部中箭受伤,目前伤势不明!”
云暮手中的锦缎猛地滑落,心脏骤然收紧,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晚晴连忙扶住她:“娘娘,您别急,楚将军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受伤了……”云暮喃喃自语,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楚怀瑾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模样,他肩部的旧伤是当年为了保护她而留下的,如今又添新伤,不知该有多疼。“晚晴,即刻传太医,让他们带着最好的金疮药与疗伤药材,火速前往三十里外的驿站接应楚将军!”
“奴婢遵旨!”晚晴连忙转身离去。
云暮强忍着腹中的不适与心中的焦虑,对暗卫说道:“详细说说,袭击是怎么回事?楚将军的伤势如何?”
“回娘娘,柳党余孽潜伏在回朝必经之路的山谷中,大约有五十余人,皆是死士。他们趁楚军休整之际,发动突袭,目标直指楚将军。楚将军为了保护身边的副将,肩部中箭,好在将士们反应迅速,将所有死士全部斩杀。但箭矢上似乎涂了毒,楚将军目前高烧不退,伤势不容乐观。”暗卫如实禀报。
云暮眼中闪过一丝冷冽:“柳党余孽,真是死不足惜!”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命听风楼即刻彻查所有与柳党有牵连的人,无论身份高低,一律捉拿归案,严刑审讯,务必找出所有余孽,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属下遵旨。”暗卫躬身领命,迅速退下。
云暮扶着桌沿,缓缓坐下,腹中传来一阵轻微的坠痛,她知道,这是过度焦虑引发的。她轻轻抚摸着小腹,心中默念:孩子,再等等,等楚叔叔平安归来,娘亲再好好陪你。
与此同时,城外三十里的驿站内,楚怀瑾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肩部的伤口缠着厚厚的纱布,鲜血已经浸透了纱布,散发出淡淡的血腥味。军医正在为他清洗伤口,剔除箭头,楚怀瑾牙关紧咬,额头布满了冷汗,却始终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将军,箭矢上的毒已经侵入肌理,若不尽快解毒,恐怕会危及性命。”军医忧心忡忡地说道。
楚怀瑾虚弱地睁开眼睛,声音沙哑:“无妨,先处理伤口,回朝后再作打算。”他心中清楚,京城还有陛下与皇后在等他,还有未完成的使命,他不能倒下。
就在此时,驿站外传来一阵马蹄声,一名将士匆匆走进来:“将军,皇后娘娘派太医带着疗伤药材前来接应您了!”
楚怀瑾心中一动,眼中闪过一丝暖意。他知道,云暮在京城定然为他忧心不已,这份牵挂,让他有了坚持下去的力量。
太医很快走进驿站,为楚怀瑾诊断后,立刻开始调制解药。“将军,皇后娘娘特意叮嘱,让您务必保重身体,待回到京城,她会亲自为您包扎伤口。”太医一边为楚怀瑾敷药,一边说道。
楚怀瑾闭上眼睛,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他想起云暮在京城为他筹备庆功宴的模样,想起她温柔的话语,心中的疼痛似乎减轻了许多。
当日午后,楚怀瑾的车队缓缓驶入京城。街道两侧,百姓们的欢呼声震天动地,他们看到楚怀瑾虽然受伤,却依旧身姿挺拔地坐在战马上,纷纷跪倒在地,高呼:“楚将军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衍与云暮早已在城门等候。看到楚怀瑾肩部的伤口,萧衍快步上前,扶住他:“怀瑾,辛苦你了,伤势如何?”
“陛下,臣无碍,只是小伤。”楚怀瑾想要翻身下马行礼,却因牵动伤口,疼得眉头紧蹙。
云暮连忙上前,眼中满是担忧:“楚将军,不必多礼,快些进城疗伤要紧。”她的目光落在楚怀瑾肩部的伤口上,心中一阵刺痛。
楚怀瑾看着云暮微微隆起的小腹,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皇后娘娘身怀六甲,不必为臣担忧。臣能平安归来,全赖陛下与娘娘的庇佑。”
萧衍下令,将楚怀瑾先送往宫中的偏殿疗伤,庆功宴改在三日后举行。回到宫中,太医为楚怀瑾重新处理了伤口,确认毒素已经清除,只需静养即可。
云暮安顿好萧衍后,亲自带着晚晴,前往偏殿探望楚怀瑾。殿内,楚怀瑾躺在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好了许多。看到云暮进来,他想要起身,却被云暮制止:“楚将军,躺着就好。”
云暮走到床边,拿起一旁的金疮药,轻轻打开。“太医说,你的伤口需要每日换药,才能愈合得快。”她的声音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