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太和殿的琉璃瓦沾着清冷的露气，殿内却已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息。百官列阵而立，衣袂翻飞间，尽是压抑的窃窃私语。自流言四起，这朝堂便再无宁日，李御史领着一众守旧派官员，三番五次联名上书，言辞愈发激烈，直指云暮秽乱宫闱、玷污皇家颜面，非要萧衍彻查不可。
云暮身着淡紫色宫装，静立在萧衍身侧，凤钗斜簪，眉眼间不见半分慌乱。她指尖捻着一枚玉扳指，那是萧衍昨日赠予她的，触手温润，却抵不过心底翻涌的寒凉。三日前，她已传令听风楼全域布网，此刻，正是收网之时。
“太子殿下！”李御史再次出列，跪在丹陛之下，声泪俱下，“太子妃与楚将军有染之事，早已传遍京城，百姓议论纷纷，若再不彻查，恐动摇国本啊！臣等恳请殿下以江山为重，废黜太子妃，还天下一个清明！”
他身后的官员纷纷附和，叩拜之声此起彼伏，震得殿内梁柱仿佛都在颤栗。萧衍端坐于御座之上，玄色龙袍衬得他面色沉凝，目光扫过阶下众人，冷声道：“李御史，朕已说过，太子妃与楚将军光明磊落，流言不足为信。你屡次三番以此事纠缠，究竟是真为皇家颜面，还是另有图谋？”
李御史心头一慌，却依旧强撑着辩解：“殿下明鉴！臣所言句句属实，那画像便是铁证，若殿下不信，可传楚将军入宫对质！”
“不必传了。”云暮缓缓开口，声音清冽如泉，瞬间压下了殿内的嘈杂，“李御史口中的铁证，不过是有心人伪造的伎俩罢了。”
她抬手示意，身后的内侍立刻捧着一叠卷宗上前，整齐地摆放在御案之上。云暮迈步走下丹陛，拿起最上面的一卷，缓缓展开：“这画像上的场景，确实是军帐之中，但当日并非只有我与楚将军二人，还有听风楼三名暗卫在场，他们早已写下证词，可随时入宫对质。”
她将证词掷于李御史面前，纸张散落一地，上面的签名与手印清晰可见。李御史脸色一白，强辩道：“此乃太子妃心腹所言，不足为信！”
“是吗？”云暮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又拿起一卷书信，“那这封书信，李御史总该认得吧？”
她展开书信，念道：“‘太子妃出身寒微，且涉谋逆旧案，虽侥幸昭雪，终究难服众望。今借楚将军班师之际，散布二人私通流言，再辅以伪造画像，必能逼太子殿下废黜于她。届时，丞相残余势力便可趁机发难，重掌朝政……’”
念到此处，云暮目光骤然锐利，直直看向李御史：“这封信，是你写给丞相旧部王侍郎的，笔迹与你联名上书的字迹分毫不差，李御史，你还有何话可说？”
李御史浑身一颤，瘫坐在地，面如死灰：“不……不是的！这是伪造的！是太子妃陷害臣！”
“陷害？”云暮步步紧逼，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那你去年收受宁王三万两白银，用于购置良田美宅，这笔账，也是我陷害你吗？”她将一本账目扔在他面前，“这里记录着你每一笔贪腐所得，经手之人、交易时间、地点，一应俱全，你若不信，大可传相关人等入宫对质！”
铁证如山，李御史再也无法辩驳，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殿内百官哗然，看向李御史的目光充满了鄙夷与惊惧。谁也没想到，平日里道貌岸然的李御史，竟是这般贪赃枉法、勾结逆党之人。
萧衍猛地一拍御案，龙颜大怒：“大胆逆臣！竟敢勾结残余势力，散布流言，离间君臣、构陷太子妃，该当何罪！”
就在此时，云暮再次开口：“殿下，此事并非李御史一人所为，幕后另有主使。”
她抬手示意，两名听风楼暗卫押着一个宫女走上殿来。那宫女面色惨白，浑身颤抖，正是李婕妤宫中的贴身侍女。
“殿下，太子妃饶命！”宫女一见到萧衍与云暮，立刻跪地求饶，“是婕妤娘娘，是婕妤娘娘让奴婢散布流言，还让奴婢将伪造的画像交给李御史的！婕妤娘娘说，她爱慕殿下多年，不甘心太子妃独占殿下的宠爱，便联合丞相旧部，想要毁掉太子妃的名声！”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李婕妤是先帝遗妃，平日里深居简出，与世无争，谁也没想到，她竟会因爱生妒，做出这等惊天动地之事。
“传李婕妤！”萧衍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