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冷哼一声:“本王若连这点事都护不住你,谈何其他?”他看向她,目光深邃,“况且,若不如此,如何能名正言顺地将你要到身边?皇宫那个地方,不能再待了。”
云暮沉默。他说的没错,经过库房构陷一事,皇宫对她而言已如龙潭虎穴,危机四伏。待在萧衍身边,至少在明面上,有了庇护。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内侍恭敬的通报声:“王爷,宫里有旨意到。”
萧衍与云暮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
该来的,总会来。
两人整理了一下衣冠,来到前厅接旨。
来的正是御前侍卫统领,他展开明黄的绢帛,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采女云暮,温婉淑德,……特赐予靖王为侍妾,即日迁入王府。钦此——”
侍妾。
这两个字如同冰冷的石子投入心湖,激起细微的涟漪。云暮垂眸,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眼底所有的情绪。她恭敬地叩首:“民女……接旨,谢陛下隆恩。”
姿态卑微,合乎礼制。
萧衍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唯有袖中的手微微攥紧。他知道这是父皇的权衡之术,是一种变相的监控和压制,但此刻,他只能接受。至少,她人在他府中。
传旨侍卫统领将圣旨交给云暮,又对萧衍拱手道:“王爷,陛下让臣转告您,人已给您,望您日后收敛性子,莫要再行冲动之事。”
萧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惯有的、带着几分混不吝的笑:“有劳统领。回去告诉父皇,儿臣知道了。”
送走传旨之人,前厅内只剩下萧衍与云暮。
云暮拿着那卷明黄的圣旨,指尖微微泛白。侍妾……这个身份,意味着她在王府将举步维艰,意味着她更要谨小慎微。
“委屈你了。”萧衍走到她身边,声音低沉。
云暮抬起头,脸上已恢复了一贯的沉静,甚至唇角还带着一丝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王爷言重了。能离开皇宫,已是万幸。至于名分……”她顿了顿,目光清亮地看向他,“不过是虚名而已。王爷与我,心照不宣即可。”
她看得透彻,并未因这卑微的身份而自怨自艾。这份冷静与坚韧,让萧衍心中微动,同时也涌起一股更深的怜惜与决心。
“放心,”他握住她微凉的手,语气郑重,“在靖王府,无人敢真正轻慢于你。这只是权宜之计。”
云暮轻轻抽回手,屈膝行礼:“既然如此,妾身便先去安顿了。”
她转身,抱着那卷象征着她新身份的圣旨,走向王府后院那未知的、注定不会平静的居所。背影单薄,却挺得笔直。
萧衍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眸色深沉。
皇帝的棋局已经落下子,而他的棋,才刚刚开始。这王府,将是新的战场,而他,绝不会让她独自面对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