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柔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在寂静的寝殿内回荡。她指尖捏着那枚特制香丸,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云暮的心在瞬间沉到谷底,但越是危急,她反而越冷静。夜行衣紧贴着肌肤,带来冰凉的触感,她站在原地,没有试图辩解或惊慌,只是静静地看着沈月柔。
姐姐不说话?沈月柔站起身,缓步走来,摇曳的烛光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是没想到我会在这里?还是……在想着怎么编造借口?
她走到云暮面前,目光扫过她一身利落的黑衣,嗤笑道:病得快要死了的沈采女,居然有精力夜行?这身打扮,是去会情郎,还是……去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云暮依旧沉默,大脑飞速运转。沈月柔抓住了她的把柄,但似乎并未立刻声张,而是选择在此等候,必然有所图谋。
妹妹深夜造访,不会只是为了关心我的行踪吧?云暮终于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沈月柔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她的镇定。她将香丸在指尖转了转:姐姐倒是沉得住气。不过,你说如果我把这玩意儿,还有你夜半私出宫闱的事情禀报陛下,你会是什么下场?
云暮看着她,忽然轻轻笑了:那妹妹为何不去?反而在这里与我浪费时间?
沈月柔脸色一沉:你!
因为妹妹也有想要的东西,不是吗?云暮打断她,目光锐利如刀,你想借我的手,扳倒谁?德妃?还是……觊觎后位已久的贤妃?
沈月柔被说中心事,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又恢复狠厉:是又如何?你现在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
有没有资格,妹妹心里清楚。云暮向前一步,逼近沈月柔,若我此刻大喊一声,引来巡逻侍卫,妹妹深夜潜入我寝宫,手持不明之物,又该如何解释?我们大不了鱼死网破,但妹妹苦心经营的地位和圣宠,恐怕就要付诸东流了。
你威胁我?沈月柔咬牙。
是交易。云暮语气放缓,妹妹想要借刀杀人,我可以帮你。但前提是,今晚之事,你当作从未看见。并且,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忙。
什么忙?
三日后皇家围猎,我需留守宫中‘养病’。云暮盯着她的眼睛,这期间,我不希望有任何不相干的人来揽月轩打扰。
沈月柔眯起眼:你想做什么?
这就不劳妹妹费心了。云暮淡淡道,你只需确保无人打扰,待你想要的绊脚石倒下之时,我自然会送上‘谢礼’。
沈月柔权衡利弊。她确实需要云暮这把藏在暗处的刀,而且眼下撕破脸对谁都没好处。至于云暮想趁机做什么,只要不危及她自己,她乐得坐山观虎斗。
好。沈月柔将香丸扔回给云暮,我答应你。但若你敢耍花样……
妹妹放心,我们……是姐妹啊。云暮接过香丸,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沈月柔冷哼一声,不再多言,转身带着宫人悄然离去。
寝殿内恢复寂静,云暮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后背已被冷汗浸湿。方才与沈月柔的对峙,无异于在悬崖边走钢丝。
她迅速换下夜行衣,将其藏好,又将那枚青铜符印和断裂的白玉簪贴身收藏。沈月柔暂时稳住,但绝非长久之计,必须尽快拿到名单!
接下来的两日,风平浪静。沈月柔果然信守承诺,揽月轩无人打扰。云暮则利用萧衍给的符印,以整理库房、清点旧物为由,调来了几名老实巴交的粗使太监,将一些看似无用的杂物搬进搬出,其中就包括一些来自漱玉宫火灾后清理出来的、未被重视的“废料”。无人察觉,一张详细的漱玉宫内部结构图,已被她混在杂物中带入。
围猎前夜,云暮正准备熄灯歇息,窗外忽然传来极轻微的叩击声。不是鸟鸣,也不是暗号,像是……石子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