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贝拉的办公室,已经成为了风蹄王国真正意义上的信息中枢。
来自东境各公国的情报,来自达隆城的反渗透报告,甚至是通过地精商队从大陆各地收集的零散消息,都在这里汇聚、分析,最终变成一份份简洁明了的报告,呈递到秦昊的案头。
她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这种高强度、高压力的状态,让她能够暂时忘记自己背叛祖国的痛苦,也让她找到了新的价值——一种向那个彻底击溃了她的男人证明自己用处的价值。
此刻,她正凝视着一张拜伦帝国的贵族关系图。上面的人物盘根错节,各种颜色的线条代表着联姻、仇怨、利益联盟。这是她凭借记忆和皇家之眼的内部资料,亲手绘制出来的。
她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一个名字上——杜克·瓦莱里乌斯。
瓦莱里乌斯公爵,帝国内部一个历史悠久的保守派贵族领袖,其家族因为在皇储之争中支持了另一位皇子,一直受到奥古斯都的打压。
伊莎贝拉的指尖轻轻划过这个名字。
她知道,奥古斯都虽然大权在握,但帝国并非铁板一块。那些被他压制的老牌贵族,就像是压力锅下的火焰,虽然暂时被压着,但怨气和不满一直在积蓄。
她需要一个支点,来撬动帝国内部的平衡。
伊莎贝拉从一个隐秘的夹层中,取出了一个造型古朴的音乐盒。她没有打开它,而是用一种特殊的手法,在音乐盒的底座上轻轻敲击。
这是一种极其古老的密语,是皇家之眼创始人留下的紧急联络方式,只有寥寥数人知晓。奥古斯都自负地认为,被他除名的妹妹,已经是一枚死棋,绝不会想到她还掌握着这种级别的秘密。
片刻之后,音乐盒的内部传来了一声微不可查的“咔嗒”声。
联络接通了。
“我是信使。”伊莎贝拉用一种嘶哑、陌生的声音说道,“为瓦莱里乌斯公爵带来一则来自东方的消息。”
另一头沉默了许久,才传来一个同样经过伪装的苍老声音:“说。”
“奥古斯都皇子的东扩计划,是个无底洞。”伊莎贝拉言简意赅,“他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征服目标,正在将帝国的金库投入一场与蛮族的消耗战。根据可靠消息,仅上个季度,第三狮鹫军团的军费开支,就超出了预算的三成。”
“这与我们何干?”对方的语气依旧警惕。
“当然有关。”伊莎贝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皇子花的钱,难道不是从各位大人的封地税收里抽出来的吗?更重要的是,他将帝国最精锐的军团之一投入东境的泥潭,导致帝国在西南方面对鱼人,在西面对抗商业联盟的防线,都出现了兵力空虚。我听说,最近西南边境的鱼人活动越来越频繁了。”
她顿了顿,抛出了最关键的一句话:“公爵大人,您认为,一位为了个人功绩而置国家安危于不顾的皇储,真的适合继承皇位吗?”
这句话,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了对方心中最敏感的地方。
通讯那头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你的消息,我会转达。”许久,那个苍老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只是一个看不惯帝国这艘大船被一个疯子开向冰山的爱国者而已。”伊莎贝拉说完,便单方面切断了通讯。
她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步棋很险,但她必须下。她太了解瓦莱里乌斯那样的老狐狸了,他们不会轻易相信一个来路不明的“信使”,但只要她提供的情报被证实,怀疑的种子就会在他们心中生根发芽。
几天后,在拜伦帝国的帝都,辉煌的圣光穹顶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