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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骨谣噬魂·童心糖血(1 / 2)

筱筱那声走火的枪响,像是撕破了某种维持着虚假平静的薄膜。子弹击碎祠堂陈旧匾额的刹那,木屑纷飞中露出的旧照片,让雪棠的心脏骤然缩紧——

照片里,1963年童谣大赛的颁奖台上,一个穿着崭新红布袄、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林语,僵硬地捧着一座小巧却令人毛骨悚然的白骨奖杯。她的嘴角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强行向上拉扯,形成一个惊悚的假笑。而她身后,那个穿着猩红嫁衣、盖着红盖头的颁奖女人,一只从宽大袖口伸出的手,赫然是森森白骨!那骨指,正以一种极其亲昵又无比诡异的姿态,轻轻按在林语的头顶百会穴上!

“咔哒…咯咯…”

三十七个村民口中那诡异的婴儿啼哭般尖啸骤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头皮炸裂的骨骼摩擦声!他们的头颅以一种完全违背生理结构的角度,齐刷刷地向后仰倒,颈椎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喉咙深处,皮肤剧烈地鼓胀、蠕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拼命要从内里钻出来!

祠堂腐朽的横梁上,积年的灰尘如同灰色的雪幕般簌簌落下。尘烟弥漫中,七道瘦小的身影清晰起来——七个穿着破旧、沾满污渍的小号寿衣的孩子,被粗粝的红绳倒吊在空中!他们的脚踝被绳索紧紧勒住,皮肤乌紫,脚趾尖距离下方那张由无数细碎人骨拼凑成的巨大骨床,仅有不到一尺之遥!每具小尸体脚踝的红绳上,都系着一个锈迹斑斑、布满暗红污渍的铃铛。

叮铃…叮铃铃…

没有风,铃铛却自行发出微弱却穿透力极强的声响,那音调,赫然是童谣《骨头上的摇篮》的变奏!

几乎在铃声响起的同时,整个祠堂的地面开始渗出粘稠、暗红、散发着浓烈甜腥气味的液体——糖浆!大量肥胖、惨白的蛆虫在糖浆中翻滚、蠕动,头部裂开,露出三圈细密尖锐、如同锉刀般的黑色锯齿!筱筱的手电光下意识扫向墙壁,光束所及之处,斑驳脱落的墙皮上,布满了层层叠叠、深入砖石的抓痕!每一条抓痕的凹槽里,都死死地嵌着一颗或半颗碎裂、染血的乳牙!

“哇啊!”筱筱再也忍不住,胃里翻江倒海,干呕起来。

最前排那个干瘦老汉喉咙里的鼓胀达到了极限!他猛地扑向雪棠,动作僵硬却迅捷。雪棠手中雪鸢剑本能地挥出横斩!剑锋切入老汉腹腔的触感,却如同劈进了一团腐烂多年的棉絮,毫不着力!老汉的腹部“哗啦”一声裂开一个巨大的豁口!

没有内脏,没有血液!

只有无数颗带着新鲜血迹、甚至粘连着粉嫩牙龈碎肉的乳牙!如同被引爆的炸弹碎片,暴雨般激射而出!雪棠挥剑格挡,叮叮当当的撞击声密集如雨点!仍有几颗黏腻、带着温热感的乳牙砸在她握剑的手背上,齿根处断裂的神经束还在微微抽搐!

“物理攻击无效!是执念怨气所化的邪秽!”云无尘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扬手甩出数张黄符,符纸在空中“嗤嗤”燃烧,腾起幽蓝冰冷的火焰,暂时逼退了翻涌的血糖浆。他手中的青铜罗盘指针如同疯魔般旋转,最终死死指向骨床下方那深邃的黑暗!“源头在

话音未落,那张巨大的骨床突然发出一连串刺耳到令人牙酸的“吱呀吱呀”声!仿佛有无数只手在那蠕动的鼓包终于破皮而出——

是舌头!染着鲜红糖浆、肿胀如婴儿手臂、前端裂开如同蛇信般的舌头!它们疯狂地舔舐着空气,每一次伸缩都甩出粘稠的血糖浆液!

“摇啊摇…摇篮摇…”

“骨头做的床…谁在上头笑?”

三十七条裂开的舌头,齐声吟唱起来!那声音混杂着老朽、稚嫩、男女莫辨的诡异腔调,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针,狠狠扎进人的耳膜深处!

雪棠拉着筱筱迅速退到祠堂一角,后背猛地撞在冰冷的砖墙上。一声细微的“咔嚓”声响起,雪棠感觉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抵住了她的后颈皮肤。她猛地回头,瞳孔骤缩——斑驳的砖墙缝隙里,密密麻麻地镶嵌着各种细小的碎骨片!一块像是碎裂颧骨的骨片,正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转动着,黑洞洞的眼窝窟窿,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一股浓郁到令人窒息的尸腐臭气,混合着甜腻的糖味,从那窟窿里喷吐出来,冰冷地拂过她的耳垂:

“摇…啊…摇…”

筱筱的尖叫被巨大的恐惧扼在喉咙里,只剩下倒抽冷气的嘶嘶声。她的手下意识地举起手电筒,光束颤抖着扫向横梁——那七具倒吊的童尸,不知何时,他们青紫僵硬的脚趾尖,距离骨床更近了!几乎要触碰到那些尖锐的骨刺!大滴大滴粘稠的暗红色糖浆,正从他们脚踝系的铃铛内渗出,滴落在森白的骨床上,发出“啪嗒…啪嗒…”的轻响。

糖浆在骨床上蜿蜒流淌,竟诡异地汇聚成三个歪歪扭扭、散发着血腥味的暗红大字:

第三十七个。

“是他们!”雪棠目光锐利如鹰,瞬间明白了,“当年那三十七个参赛的孩子!他们从未离开!”她剑尖一挑,勾起一张飘落地上的红纸糖纸,背面赫然印着“1963年落洞村童谣大赛特供”。

“呃!”云无尘突然发出一声闷哼!三条足有手指粗、通体惨白、头部裂开三圈黑齿的肥胖蛆虫,竟钻透了他坚韧的青色道袍!它们在皮肉下急速拱动,撑起三道蚯蚓状的凸起!剧痛让云无尘额角青筋暴起,他毫不犹豫地用桃木剑锋利的剑尖刺入皮肤,猛地一挑!三条沾着脓血、兀自扭动的蛆虫被甩飞出去,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脓血瞬间在地面烧蚀出刺鼻的泡沫!

“这边!”筱筱强忍着呕吐欲和恐惧,眼尖地发现供桌下露出一角泛黄的册子。她扑过去一把抓起,册页翻飞间,簌簌落下七八截细小干枯、如同枯枝般的儿童指骨!她颤抖着翻开册子,最新一页是名单,上面用暗红如血的糖浆歪歪扭扭地划掉了三十六个名字,触目惊心!唯有最后一行,墨迹新鲜得似乎还未干透,清晰地写着:

林语,缺席。

嗡——!

那张巨大的骨床猛地剧烈震颤起来!悬吊在空中的七具童尸同时抬起僵硬的手臂,七根腐烂肿胀、指甲乌黑的手指,齐刷刷地指向祠堂后方那扇通往黑暗的腐木门!

“走!”雪棠当机立断,一脚踹向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

“砰!”木门碎裂!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气味如同粘稠的实质浪潮般扑面而来!那是甜到发齁的浓腥,混合着尸体高度腐败的恶臭,还有陈年泥土的阴湿!仅仅吸入一口,就让雪棠和筱筱眼前发黑,胃部剧烈痉挛!

祠堂后是一片不大的后院,中央一棵巨大的古槐树,树皮漆黑皲裂,虬结的枝桠扭曲如鬼爪,遮蔽了本就稀薄的月光,投下大片大片令人心悸的阴影。槐树下,三十六个微微隆起的小土包围成一个怪异的圆圈!每个土包前,都插着一根被折断、染着血迹的木糖人棒子!如同小小的墓碑!

而在圆圈的正中央,一个特意空出的位置上,赫然摆放着一张同样由细碎人骨拼凑而成、却明显小一号的“摇篮”!摇篮里,蜷缩着一具穿着早已褪色、沾满新泥和暗红斑块的红嫁衣的骸骨!那嫁衣的样式,与照片里颁奖女人所穿,一模一样!

“是新娘的尸体?不对!”云无尘目光如电,大步上前,用桃木剑小心翼翼地挑开骸骨身上残破的红嫁衣下摆。嫁衣下掩盖的骸骨异常细小,分明属于一个孩童!而在那骸骨的心口位置,一枚布满铜绿、锈迹斑斑的青铜铃铛,竟然已经深深长进了肋骨之中,融为一体!

“是林语?!”筱筱失声惊呼。

雪棠的目光死死锁定骸骨指骨间夹着的一张照片——正是祠堂匾额后照片的局部放大!照片背面,一行用铅笔写下的稚嫩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绝望的挣扎:

林语不想唱歌。

叮铃铃——!

骸骨心口那枚长在骨头里的青铜铃铛,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发出急促尖锐的声响!仿佛收到了某种召唤!

几乎在铃声响起的同一刻,祠堂内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轰隆!

那张巨大的骨床,正在移动!沉重的骨骼摩擦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仿佛一头苏醒的巨兽,正朝后院方向碾来!同时,雪棠敏锐到极致的耳力捕捉到祠堂阴影里传来密集的、令人血液冻结的“咔哒…咯咯…”声——那是无数细小指节在扭动、在抓挠墙壁的声音!

一个恐怖的念头如同闪电劈入雪棠脑海:“童谣比赛是献祭仪式!这些孩子…都是祭品!他们被永远困在了这里,重复着死亡的痛苦!!”

“小心脚下!”云无尘厉喝!

然而已经迟了!后院那棵巨大的古槐树,盘根错节的粗壮根须宛如无数漆黑的毒蛇,骤然破开潮湿的地面!其中一条冰冷滑腻如同腐尸手臂的树根,闪电般缠住了雪棠的脚踝!力道之大,几乎要勒碎她的骨头!

更恐怖的是,那包裹着树根的漆黑树皮上,瞬间裂开无数道细长的口子!每一道裂口都猛地张开,露出里面猩红的“肉壁”!数十张扭曲、残缺、带着诡异笑容的人嘴,在树皮裂口中清晰地浮现!数十张嘴巴同时开合,发出震耳欲聋、充满无尽怨毒与渴望的合唱!那声音不再是童谣,而是催命的魔音:

“很——快——就——轮——到——你——!!!”

刺骨的阴寒顺着树根疯狂涌入身体!雪棠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被冻结!

“放开她!!!”筱筱眼珠赤红,恐惧在这一刻被极致的愤怒压下!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拔出腋下的手枪,对着缠住雪棠的树根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枪声在死寂的后院炸响!子弹撕裂空气,狠狠贯入粗壮的槐树树干!

噗嗤!噗嗤!

黏液飞溅!树干被钻开一个大洞!紧接着,被子弹击中的那个坟头土包猛地炸开!腐臭的黑土四溅!

土坑里,赫然露出半张孩童的脸!皮肤呈现死寂的青紫色,紧紧包裹着骨头。那双紧闭的眼睛,在枪声和泥土溅开的瞬间,猛地睁开!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死寂浑浊的乳白色!那对白眼珠,如同冰冷的玻璃珠,死死地、充满了无尽怨恨地,锁定了筱筱和她手中冒着硝烟的手枪!

“呃…咯咯…”孩童青紫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吐出黑色的泥浆。

啪!啪!啪!

更多枯瘦、青紫、指甲乌黑的小手,如同雨后春笋般,从其他坟包、甚至从槐树周围的地面下破土而出!每一只伸出的小手手掌心上,都用干涸发黑的血迹,刻着两个狰狞扭曲的字:

林语!

“糟了!别惊醒其他怨灵!”云无尘脸色剧变,手中的铜钱剑燃起金色的火光,闪电般斩向缠住雪棠的树根!

嗤啦!

树根应声而断!断口处喷涌出大量腥臭扑鼻的暗红色黏液!然而,铜钱剑上的朱砂剑穗,沾染到那黏液瞬间,“呼”地一下燃烧起来,火焰却是冰冷的幽蓝色!

雪棠挣脱束缚,目光扫过那具蜷缩在迷你骨床上的嫁衣孩童骸骨,一个念头闪过:“带她走!”她不顾刺鼻的恶臭和黏液,一把抱起那冰冷、轻飘的骸骨!

沉重的骨骼摩擦声和密集的爬行声如同汹涌的潮水,从祠堂方向涌来!无数细小的黑影在浓雾和阴影中攒动!

“这边!”云无尘挥剑开路,斩断几根试图缠绕的藤蔓。

三人狼狈地冲出祠堂后院,沿着一条狭窄、泥泞的小路狂奔。身后,是无数青紫色小手扒开泥土、拖拽着残缺身体爬出的沙沙声,以及那三十七条舌头在浓雾中发出的、越来越近的诡异合唱!

经过一个破败的磨坊时,腐朽的木窗格栅断裂。筱筱下意识地朝里瞥了一眼,只一眼,她整个人如遭雷击,钉在原地!

“糖…糖缸…”她牙齿打颤,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指颤抖地指向磨坊深处。

雪棠和云无尘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

磨坊中央,一个直径接近两米的巨大陶缸矗立着!缸口边缘布满干涸的血迹和可疑的抓痕。缸内,盛满了粘稠如同血浆、散发着浓烈甜腥气味的暗红色糖浆!而在这令人作呕的糖浆中,如同腌制咸菜般,层层叠叠地浸泡着…三十六个孩童的尸体!

正是那三十六个在祠堂名单上被划掉名字的孩子!

他们的身体被扭曲成各种怪异的姿势,脸上凝固着极度痛苦和恐惧的表情,嘴巴被强行撑开、撕裂!每一张嘴里,都被塞满了红得发黑、凝结成块的麦芽糖!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每一个孩子的太阳穴位置,都深深插入一根带着嫩芽的细小槐树枝!那嫩芽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猩红色,正缓慢地、一滴一滴地渗出粘稠的暗红液体,汇入缸中的糖浆!

缸底沉淀着厚厚一层惨白的乳牙!此时,那些乳牙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咯咯咯”地互相碰撞、移动!眨眼间,竟在缸底粘稠的糖浆上,清晰地拼出了两个由牙齿组成的、不断蠕动的大字:

林语!

“续命邪术!”云无尘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猛地咬破自己的中指,鲜血淋漓地在巨大的陶缸外壁上急速画下一个繁复的道家血符!“有人在用童谣拘禁这些孩童的魂魄!用他们的血髓生机滋养槐树,再以槐树精魄反哺自身!好恶毒的‘饲魂养木借阳寿’之法!!”

缸上的血符骤然亮起刺目的红光!缸内的糖浆剧烈翻腾,三十六具童尸痛苦地扭曲起来!

就在这时,磨坊布满蛛网的腐朽房梁上,无声无息地垂下无数条殷红如血的绳索!每一条绳索的末端,都系着一个与祠堂童尸脚上一模一样的、沾满暗红污渍的锈蚀铃铛!

叮铃铃…叮铃铃…

清脆、诡异、带着某种熟悉旋律的铃声,在死寂的磨坊中骤然响起!正是那首《骨头上的摇篮》!

“小心头上!”雪棠厉喝,手中雪鸢剑寒光连闪,斩向距离最近的几条红绳!

嗤!嗤!嗤!

三条红绳应声而断!断裂的绳头喷洒出冰冷的暗红色糖浆!

然而,就在雪棠斩断第四根红绳的瞬间,筱筱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几乎撕裂声带的尖叫!

“啊——!!!!!”

雪棠猛地回头!

只见筱筱僵立在原地,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极致的恐惧!一个穿着猩红嫁衣的身影,如同没有重量的纸片,倒悬在筱筱头顶的房梁上!那没有五官、如同剥壳鸡蛋般光滑的脸庞,此刻距离筱筱惊骇欲绝的面孔,不到十厘米!冰冷的、带着浓重尸臭和甜腥的气息,几乎喷在筱筱的鼻尖!

更恐怖的是,那嫁衣的下摆不断滴落着粘稠的暗红液体,落在地面积聚的灰尘上,液体竟自动蚀刻出两个不断扩大的、腥红刺目的字:

林语!

“林语…”红衣女鬼(或者说,穿着嫁衣的诡异存在)低下头,那张没有五官的脸“俯视”着筱筱,喉咙里发出如同破风箱般、混杂着数十个孩童哭泣和嘶吼的声音,“…回来了。”

一只缠绕着腐朽绷带、露出森白指骨的手,从宽大的猩红袖袍中伸出来,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诡异温柔,轻轻抚摸着雪棠怀中那具嫁衣孩童骸骨头上残存的、早已枯黄打结的羊角辫。

“第三十七个…祭品…”红衣女鬼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所有人的心脏,“终于…凑齐了…”

雪棠的剑快如闪电!蕴含着凝练锋芒之力的剑尖,带着刺骨的寒意,直刺红衣女鬼那光洁如同瓷器般的咽喉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