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棠依言,将一直随身携带的雪鸢剑从鞘中缓缓抽出。银白的剑身在熹微的晨光下,流转着清冷而内敛的光华,剑身靠近护手处的“未名”二字,在晨光中清晰可见。
“锋芒养剑,首重心意相通。”清微掌教的声音如同晨钟暮鼓,清晰而沉稳地传入雪棠耳中,“剑非死物,尤其如雪鸢这般灵性初蕴之剑,更需以魂力温养,以锋芒砥砺。你魂中锋芒,乃天地间至精至纯的锐气所凝,与雪鸢剑性天然契合。今日,贫道便教你如何引导锋芒,温养剑灵,使其锋芒内敛,灵性渐生。”
他示意雪棠双手平举雪鸢剑,剑尖斜指前方。
“闭目,凝神,静心。”清微掌教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感受你魂隙深处那片‘锋芒之海’。它并非狂暴的洪水猛兽,而是你意志与灵魂淬炼出的精粹。尝试去‘看’它,如同看一片平静的、由无数细微银刃组成的湖泊。”
雪棠依言闭目,心神沉入魂窍。经过清微掌教本源紫气的滋养和这段时间的沉淀,那片银灰色的“锋芒之海”确实温顺了许多,不再有躁动不安之感,如同沉睡的巨兽。她尝试着去“看”,去感知。渐渐地,那片“海”在她意识中变得清晰,无数细微的、闪烁着寒芒的“银刃”静静悬浮,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力量。
“很好。”清微掌教的声音适时响起,“现在,尝试用意念,极其轻柔地,从这片‘海’中,引出一缕锋芒之力。记住,要慢,要柔,如同抽丝剥茧,如同春风拂柳。”
雪棠集中全部精神,小心翼翼地用意念探入那片“海”。她不敢贪多,只锁定其中一缕极其细微的锋芒之力,如同捕捉一条最温顺的小鱼,缓缓地、轻柔地将其引导出来。
这缕银灰色的锋芒之力顺着她的意念,沿着手臂经脉,缓缓流向她手中的雪鸢剑。
嗡!
当这缕锋芒之力触及雪鸢剑身的刹那,原本沉寂的剑身猛地发出一声轻微的、却异常清越的颤鸣!仿佛沉睡的剑灵被这同源的力量唤醒!
雪棠心神一紧,差点控制不住那缕锋芒。
“稳住心神!”清微掌教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剑鸣是感应,是共鸣,是接纳!继续引导,让这缕锋芒之力,如同最温柔的溪流,缓缓流淌过剑身的每一寸!”
雪棠强自镇定,继续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缕锋芒之力。她感觉到,当锋芒之力流过剑身时,雪鸢剑仿佛变成了一个贪婪的孩子,在主动吸收、融合着这股力量!剑身那清冷的银辉似乎变得更加内敛深邃,剑脊处隐隐有一道极其细微的银灰色流光一闪而逝!
与此同时,雪棠也感觉到,随着锋芒之力被雪鸢剑吸收,她魂隙深处那片“锋芒之海”的“水位”似乎下降了一丝丝,那种无形的“涨溢”感也随之减轻了一分!一种奇妙的、心意相连的感觉,在她与雪鸢剑之间悄然建立!
“感受剑的‘呼吸’,感受锋芒在剑身中流转的轨迹。”清微掌教的声音如同涓涓细流,引导着雪棠,“锋芒养剑,非是单向灌注,而是双向的沟通与交融。你的锋芒赋予剑灵锐气与力量,剑的灵性亦在反哺、磨砺你的锋芒,使其更加凝练、纯粹。”
雪棠沉浸在这种奇妙的体验中。她仿佛能“听”到雪鸢剑在吸收锋芒之力时发出的满足“轻吟”,能“感觉”到剑身内部那初生的、懵懂的灵性在锋芒的滋养下,如同种子般缓缓萌动、成长。
时间在专注中流逝。
一缕,又一缕…雪棠极其耐心地引导着魂隙中的锋芒之力,如同最细心的工匠,用最精纯的材料,一点点地温养、雕琢着手中的神兵。
清微掌教和玄诚道长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如炬,密切关注着雪棠的状态和雪鸢剑的变化。玄诚道长眼中充满了惊叹,他看得出,雪棠的悟性极高,第一次锋芒养剑,竟能如此沉稳、精准地控制力度和节奏!清微掌教深邃的眼眸中也满是赞许。
不知过了多久,当雪棠感觉魂隙中的锋芒之力消耗了近一成,精神也略感疲惫时,清微掌教的声音再次响起:“可以了。初次养剑,贵在精纯,不在多寡。收束意念,缓缓断开连接。”
雪棠依言,如同关闭一道闸门,缓缓停止了锋芒之力的输送。她手中的雪鸢剑发出一声悠长的、满足的低鸣,剑身上的银辉温润内敛,仿佛经历了一次洗礼,变得更加灵动而深邃。剑脊处那道细微的银灰色流光也彻底隐去,仿佛融入了剑身深处。
雪棠睁开眼,看着手中的雪鸢剑,感觉它仿佛有了生命,与自己心意相通。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剑身中那股与自己魂中锋芒同源的力量在缓缓流转、蕴养。
“感觉如何?”清微掌教问道。
雪棠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恭敬回答:“回掌教真人,感觉…很奇妙。锋芒之力被剑吸收,魂窍压力减轻,同时与剑的联系更加紧密了。仿佛…它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
“善。”清微掌教颔首,“锋芒养剑,非一日之功。日后每日清晨或黄昏,清气充沛之时,皆可如此温养片刻。循序渐进,持之以恒。待到你与雪鸢心意完全相通,锋芒之力运转自如,此剑之威,方能真正展现。”
“雪棠谨记!”雪棠深深一躬,心中充满了感激与对未来的憧憬。
就在这时,厨房方向传来筱筱清脆的呼唤:“开饭啦!雪棠!道长们!快来尝尝清玄道长和我的手艺!”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筱筱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砂锅从厨房走出来,小脸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笑容灿烂。清玄道长跟在后面,手里也端着两盘精致的素点,虽然围裙上还沾着面粉,但脸上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的笑容。
晨光洒满小院,食物的香气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