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自己今天，好像遇到了一个疯子。
“陆先生，我希望你明白，我们是在很认真地跟你谈合作，而不是在……”
“我也很认真。”陆遥打断了她，语气依旧平淡，“我说过，素材，我不卖。因为它的价值，远不止五十万。”
“那你想怎么样？”陈晓的耐心，正在被一点点消磨殆-尽。
“很简单。”陆遥看着远处，那座掩映在绿树丛中的下河湾村，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不要钱。”
“我要你们《舌尖》整个摄制组，来我们北兴，待上一周。”
“这一期节目的主角，就是我们北兴县，就是我们这条河，就是我们这罐‘鱼王酱’。”
轰！
陈晓的脑子，嗡的一声。
她被陆遥这番话，彻底镇住了。
她终于明白，对方根本不是什么不懂行情的愣头青。
他根本不满足于卖掉一条鱼。
他想要的，是整片海洋！
他要的不是钱，他要的是《舌尖》这个平台，是这个平台背后，那足以捧红一个地方的，恐怖的宣传能力！
这家伙……到底是谁？
“这不可能！”陈晓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拒绝了，“我们节目的选题，都是经过严格筛选和论证的，不可能因为一段素材，就临时更改拍摄计划。”
“是吗？”陆遥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陈导，你真的觉得，我今天拍到的，只是一段普通的‘素材’吗？”
“几十年一遇的银鱼洄游，上万条鱼逆流而上，在阳光下泛起金光。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祥瑞’景象，被高清摄像机，一秒不落地，完整记录了下来。”
“你觉得，这样一段视频，如果我把它放到网上去，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如果我再给它配上一个标题，比如《震惊！神秘力量笼罩华夏某小城，万鱼朝圣为哪般？》，你猜，它多久能冲上热搜第一？”
陈晓的呼吸，猛地一滞。
她是一个顶级的导演，更是一个顶级的媒体人。
她太清楚陆遥这番话的分量了！
祥瑞、奇观、神秘力量……
这些元素，随便拿出来一个，都足以引爆网络。
更何况，现在是把它们，全都揉在了一起！
如果陆遥真的这么做了，那这段视频，就不再是简单的自然奇观，它会变成一个全民热议的社会性事件！
到时候，别说她《舌尖》栏目组，怕是全国所有的媒体，都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蜂拥而至。
到那个时候，她再想拿到独家，付出的代价，可就远不止五十万了。
这个年轻人，他不是在跟她谈判。
他是在，威胁她！
“你到底想说什么？”陈晓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几分沙哑。
“我想说的，很简单。”陆遥的嘴角，缓缓勾起。
“陈导，我是在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让你在所有同行之前，独家揭秘这个‘奇迹’的机会。”
“你可以把这一期，拍成一集关于‘鱼王酱’的美食纪录片。也可以把它拍成一集关于‘下河湾’的人文纪录片。甚至，你可以把它拍成一集关于‘寻找祥瑞’的探索发现节目。”
“内容，形式，都由你定。”
“我只有一个要求。”
“这一期的总导演，必须是我。”
“而你，是我的执行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