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对付京城来的人,万一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物,一道旨意下来,他这七年的心血就全完了。
张猛垂着头,不敢吱声。
林望的气也消了些,他来回踱了几步。
这事透着古怪。
京城来的车队,不走官道,不持文引,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做什么?
他心里隐隐有种预感,这或许不是麻烦,而是一个机会。
一个让哈密卫能接触到更高层资源的机会。
“备马!”
林望下定决心。
“召集一队亲兵,跟我亲自去‘迎接’这批贵客!”
他倒要看看,来的是何方神圣。
……
与此同时,距离哈密卫三十里外的戈壁古道上。
一辆华贵的马车正在艰难地颠簸前行。
车厢内,当朝首辅严嵩的义子、此次巡边的钦差严卯,正黑着一张脸,听着车轮碾过沙石发出的刺耳噪音。
“这鬼地方,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
他烦躁地抱怨着,一把将车窗帘摔下。
“首辅大人也是,非要我来这不毛之地,确认什么边防军费。
就这种穷山恶水,军费怕是早就被那些丘八贪墨干净,拿去换酒喝了!”
同车的锦衣卫镇抚沈炼,面无表情,仿佛没有听见他的抱怨。
沈炼摊开手中的舆图,仔细端详着。
“严大人,图上显示,再有三十里,便是哈密卫了。”
他指着地图上一个偏僻的标记点。
“此地地处戈壁深处,常年缺水。锦衣卫的存档里,上次收到他们的上报还是三年前,称全卫军民加起来不足千人,恐怕……早已是座空城了。”
严卯冷哼一声,对此不置可否。
空城才好,他走个过场,回去也好交差。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发生了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烈颠簸。
“哐当!”
一声巨响,伴随着木头断裂的清脆声响。
整个车厢猛地向前一沉,将毫无防备的严卯狠狠地撞在了车壁上。
“哎哟!”
严卯捂着被撞得生疼的头,感觉骨头都快散架了。
车队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一片人仰马翻的混乱声。
车轴断了。
但奇怪的是,那剧烈的颠簸只持续了一瞬间,随后马车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稳。
就好像,车队前一秒还在崎岖不平的沙土路上挣扎,下一秒,就一头撞上了某种完全不同的路面。
“怎么回事!”
严卯怒气冲冲地掀开车帘,对着外面的车夫吼道。
“哪个不长眼的兵丁修的路!想摔死本官吗?”
然而,车夫没有回答。
他只是呆呆地坐在车辕上,伸出手指着前方,脸上满是震惊,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严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整个人也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