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他们我自然会罚，不过你，似乎还没有被罚够呀，来……”
“别！别来了！”封醒忙扬声，盖过阎王的声音，“我不过就是想要带一只小鬼回去而已，何必要一直烤我呀？疼死了。”
“让他多活几年怎么了？这对你也没有任何影响吧？”
阎王：“我是没有影响，可这生死定数就是这般，实话告诉你，就算是没有这一次意外。”
“也会有其他意外，且其身体病弱，那场风寒发热，已经烧坏了他的脑子，活着只会是痛苦。”
“且还会拖累他人。”
“我知道，当时她对你有过施舍，你为何会对这一丝小小的恩情如此执着？”
“你当时救下要滚下阶梯的她，已经算是报恩了，又何必去管这个？”
阎王去看封醒黢黑的脸，摇了摇头：“修道界第一，悟了三百年，难道想不明白，凡事自有定数？”
“让他死，自然有让他死的道理，这是她母亲的命数，你真的一点都算不出来？”
封醒沉默了，他自然已经算过，可是他却想要偷得一丝侥幸。
他为何会执着于这一丝恩情呢？
或许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他见过太多人了，从来没见过一个心那么干净的人。
在她的人生经历里，她对所有人都是好的，对一切都是有美好的期盼，可偏偏这种人却是最倒霉的。
封醒本来也认为，这世界上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人，就连他，修行三百年，心中仍然做不到那么干净，他甚至还常起邪念，比如想要拿玄眀脑壳当水瓢。
还有那个死秃驴，连和尚都不能有他那样清净如水的心。
可这样的人，偏偏被封醒遇到了，他顺着她的命格看过去，看完看她的一生。
一个那么干净纯洁的人，却没有一个好命格，这凭什么？
“为何要这么安排？”
封醒突然问道，他抬起头来，直视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为什么一个好人，却要安排那样凄惨的命格？”
“她上辈子是犯了天条么？”
“她刚死了丈夫，连她唯一的孩子也要带走，你们这是要把她逼死么？”
“还是说，你们就是享受这样安排人的命格，觉得有意思？”
“……”
封醒看到阎王神色并没有因此有任何变化，反而淡淡道：“她命数本该如此。”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必须要受这苦。”
“你在这里跟我气有什么用？”
“她不止今生苦，来生，也是苦的，且会更加苦。”
封醒疑惑：“为什么？”
封醒仅仅能够算到她前十世，和后三世，却算不到前三世之前所发生的一切。
“五千年前，她不过就是一只蜉蝣。”
“蜉蝣生于天地间，遵循朝生晚死的自然规律，生命不过须臾之间。”
“有时候，连一场落日都看不完整，就死了。”
“是生物，总会有所求，它求能够看一场完整的落日。”
“它试了无数次，想要从水中爬出来，可惜了，命数如此，不管她多努力，最终都会被水淹没。”
“而想要突破命格，从蜉蝣跨到更长寿命的物种，那么就不可避免需要付出代价。”
“这五千年来，她自蜉蝣跨到人，是她所选，那么期间的苦难，她就必须得承受。”
“就像是你们修仙者，想要自人化神，便要历经各种劫数。”
“而这，就是她的劫数，她还需要再承受五千年，才能够真正跨越。”
“你难不成还能够再帮她五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