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危说完,刚刚的惊慌全然消失,他戏谑看着封醒。
“既然道长今日有幸能够活下来,我说到做到,这一千两都赏你!”
“刘元,去拿银子!”
“是,老爷!”
封醒却继续刚刚的话题道:“你刚刚所说的那些,不过是你的设想,可是这些事情并没有发生,你就用你所幻想的恶来定义所有人。”
“说是练箭术,实则借机杀害他们以达到平复自己所幻想出来的邪恶!”
“这就是你杀人的借口罢了。”
杨危解释道:“什么叫杀人?我这是在给他们选择呀!”
“流民大都无处可去,若是空手出城,他们早晚也会饿死!”
“所以我给他们一个选择的机会,可以选择出城饿死,也可以来我这里赚钱!”
“是他们自己选择了后者,我既然答应了,难不成要反悔么?”
“都怪我射功太差!这才一不小心把人射死了,没办法呀!”
封醒抓住他最后一句话问道:“你说你射功不好?”
杨危点头:“不错。”
封醒却道:“可我查过,你在来这里当官前,曾是军营里的副将,最是善骑射,就连许多新兵骑射都是你教的。”
“你说你射功差?”
杨危突然一惊,但又很快平复:“道长在胡说什么?什么副将新兵?我都不认识啊!”
封醒继续道:“一年前你突然自荐要来这里任官。”
“可一个成天在战场上厮杀的人怎会突然选择归隐?”
杨危随意道:“什么归隐?什么乱七八糟的?”
“一个保家卫国的副将军,怎么会突然来当地方官?怎么会残忍杀害自己曾经拼命守护的百姓?”
封醒走近他,一股冷气袭来,让人不寒而颤。
“你说呀,县令爷,你来这里到底想要做什么?你残忍杀害那些流民只是因为看他们不爽么?”
他不答,表示默认。
封醒步步紧逼:“你杀害了这么多无辜的人,你配做一个军人么?你配当一个地方官么?”
“你说你是大好人,你配吗?”
“你对得起当初保家卫国的自己么?”
“你对得起当初临行前对自己兄长发过的誓言么?”
停到这两个字,杨危心头一揪,脸上松懈完全消失:
“我当然配!我当然对得起!是他们根本就不配合用性命来守护!”
杨危突然大喊:“你以为他们这些流民很可怜么?表面罢了!”
“他们当初残忍杀害我兄长时怎么想不到我还在边关替他们守城门?”
“我为了他们与敌军相持数月,可他们却在城里吃我兄长的血肉!”
杨危眼眶湿润,他深吸一口气:“平宛一带曾大旱三年,地里颗粒无收,遍地饥荒!”
“就在五年前,从平宛四周突然涌来一大批流民,他们逃难来到城里,四处求人施舍吃食。”
可这三年旱灾早已导致城内粮食短缺,许多人靠家中的一些屯粮过日子,就连街边的米铺米价都上升了五倍,许多人买不起米。
所以,根本不会有人施舍给他们。
就连朝廷下发的赈灾粮都不够分,哪儿还轮得到他们这些远方来的流民?
这些人集聚在街道旁,在巷道里。
病的病,死的死,腐烂的气味弥漫在大街上。
直到有人受不了上告官府。
当时这里的地方官是我的兄长杨迁,他看流民可怜,第二日便带着人用家中屯粮在街头施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