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家寨的巡山箭。”
骑兵腿肚子直抖,
“再往前就要......”
王老六已经扯下石午阳给他的信物扔进黑暗里:“护国军王老六!求见彭寨主!”
……
溆浦城的夜风带着血腥气,石午阳已经一天一夜都没有合眼了,
他刚睡下不到两个时辰,就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司令!忠贞营急报!”
石午阳一个翻身坐起,外套都来不及披,赤着脚就拉开了门。
门外跪着的忠贞营探马满身血污,额头抵在地上,肩膀剧烈抖动着。
“石......石将军......”
探马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我们高大帅在保靖......中箭......没了......”
石午阳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仿佛有人在他脑袋里狠狠敲了一记铜锣。
他一把拽起探马:“怎么回事?!”
探马涕泪横流:“是土家人彭朝柱那狗日的土司......在岭中埋伏......箭上淬有剧毒......”
彭朝柱!毒箭!
这都是永顺土司那一脉的,那应该和王栓子中的毒箭一样。
“这毒……有解药呀!解药呢?!”
石午阳手指几乎掐进对方肩膀,
“没找他们要解药?!”
“李将军......”
探马哭得直打嗝,
“当天就带人屠了寨子......没……也没人知道有解药......寨子里就……就没留活口!”
石午阳松开手,踉跄着退了两步,后背重重撞在门框上。
他想起王老六此刻正带着王栓子往彭家寨赶——
若是彭家寨听闻保靖惨案,只怕......
……
当夜!石午阳就决定领兵北上保靖。
溆浦城的更夫刚敲过三更梆子。
护国军的营地瞬间炸了锅。
士兵们睡眼惺忪地套着铠甲,互相打听出了什么事。
老周叼着没点燃的旱烟杆,一脚踹醒炮营里还在打呼噜的小兵:“别他妈睡了!高阎王折了!”
石午阳立在土坡上看着各营旅在点卯清点人马,铁甲上的血渍还没擦净。
东边天际刚泛起鱼肚白。
刘志行匆匆跑来:“司令,麻阳驻军已传令,孙将军带一千人抄近路往保靖赶。给六哥的信也让快马送出去了。”
“走吧。”
石午阳翻身上马,没带头盔的脑袋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夜雨突然倾盆而下,马蹄踏碎泥浆,溅得人满身狼狈。
石午阳勒住马,望着远处被闪电照亮的山峦,忽然低声骂了句:“操!”
刘魁催马靠近:“司令,咋了?”
“若不是打牛瞎子......”
石午阳声音发闷,
“忠贞营就不会落单遇伏。”
他很是自责。
雨幕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护国军的士兵们又冷又饿,却没人敢抱怨——
他们知道,这位从不轻易流露情绪的司令,此刻心里正淌血。
“报——!”
探马从前方驰来,浑身湿透像只落汤鸡,
“前面塘子沟发现鞑子游骑!”
石午阳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绕过去!别打草惊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