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要亲手剁了这对狗父子!”
曹旺的金牙咬得咯吱响:“司令,陈邦傅肯定往桂林跑了,咱们半道截他!”
当夜,护国军的铁骑冲出庆远城门。
石午阳一马当先,黑色披风在月光下如展翅的鹰。
他们沿着官道疾驰,马蹄踏碎了一地月光。
而在荔浦县郊外的古道上,陈邦傅的车队正急匆匆地赶着路。
陈增禹把玩着装人头的锦盒,得意道:“爹,孔王爷见了这份大礼,怎么也得给个总兵吧?”
……
荔浦县的官道被连日暴雨冲得稀烂,泥浆没过马蹄。
石午阳勒住缰绳,望着前方被山洪冲垮的石桥,一拳砸在鞍鞯上:“让陈邦傅这老狗跑了!”
曹旺啐了口混着雨水的唾沫:“司令,城中百姓说他们昨天就过了荔浦,这会儿怕是快到桂林了。”
雨幕中,护国军的士兵们三三两两蹲在树下避雨,铁甲上挂满水珠。
石午阳为了阻截陈邦傅父子,冒雨连日急行军,想不到陈邦傅这老狐狸自知罪孽深重,逃起命来还是一把好手。
王栓子抱着个油布包跑来:“司令,伙头军说干粮都被泡发了......”
石午阳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突然听见远处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山坡上的泥石流冲垮了半边官道。
“天要留人啊。”
曹旺叹了口气,
“司令,这雨再下下去,弟兄们撑不住。”
石午阳盯着被山洪水冲得东倒西歪的树林,咬牙道:“全军进驻荔浦休整!”
五天后,久违的太阳终于露脸。
石午阳正蹲在县衙门槛上磨刀,王栓子兴冲冲跑来:“将军!探马回报,孔有德的左翼先锋马骥正往梧州去,午后要经过荔浦!”
“多少人?”
石午阳“铮”地归刀入鞘。
“约莫两千,都是绿营兵。”
王栓子比划着,
“听说梧州城里现在空得能跑马,他们是去占城的。”
朱由榔逃往南宁时,竟然没做任何部署,使梧州空城长达三个月。
曹旺的金牙在阳光下闪了闪:“司令,这送上门的肉,不吃白不吃!”
石午阳望向城外——被雨水洗过的山峦青得刺眼,官道像条黄蛇蜿蜒在群山间。
他忽然笑了,笑得周围亲兵后背发凉:“马骥是吧?正好给老子泄泄火!”
……
荔浦城外的老松坡上,护国军的士兵们正忙着挖陷坑。
老周叼着旱烟,把一包火药埋进浮土里:“狗鞑子,尝尝爷爷的炮仗!”
“动作快点!”
曹旺踹了脚偷懒的新兵,
“把拒马桩搬到拐角去!”
石午阳蹲在坡顶的巨石后,望着远处的山峦。
王栓子猫着腰过来:“司令,都布置妥了。斩马队和重甲兵在前,火枪手埋伏两侧,几门虎蹲炮藏在林子里。”
“记住,”
石午阳扯了根草茎叼着,“见着马骥再打,此仗必须要了他的人头。”
午后的阳光毒辣辣的,晒得泥泞的地面蒸腾起一层薄雾。
前几日暴雨冲刷下来的泥石堆在路中央,像一道天然的屏障。
马骥的前军骂骂咧咧地下马,用铁锹和木杠清理着拦路的巨石和烂泥。
“他娘的,这鬼天气!”
一个清军把总抹了把汗,一脚踹在石头上,
“广西这破地方,雨下起来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