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曹旺气得直骂娘:“这肥猪,去年还跟哈巴狗似的围着咱们转!”
“正常。”
石午阳回头望着远处柳州高耸的城墙,
“何督师活着时,他也受督师节制。现在……?”
他冷笑一声,
“在人家眼里,咱们就是一群丧家犬。”
王栓子突然指向路边:“司令,你看——”
几个衣衫褴褛的孩童正在挖野菜,看见一行马队吓得缩进草丛。
有个瘦得皮包骨的小女孩,手里死死攥着半截发霉的薯干。
石午阳摸了摸马鞍旁的干粮袋,最终没掏出来——护国军自己也没多少存粮了。
……
回到都安县,石午阳坐在竹楼里,手中的干粮被捏得粉碎。
竹楼外传来士兵们饿着肚子操练的呼喝声,声声都像刀子扎在他心上。
他想起去年从长沙府撤围的时候,李过对他说的那些话。
“李大哥说得对,”
他盯着案上的地图喃喃自语,
“老子确实太善了。”
出野人谷都好几年了,这样东借一瓢,西借一碗的实在不叫个事,
石午阳坐在那里思前想后,最终狠下心来,决定也要纵兵抢粮!
他让亲兵去叫来各营主将,一起商量一下。
传令的亲兵才走。
另一名亲兵突然跑了进来:“报——!庆国公陈邦傅派了使者过来!”
正盘算怎么抢粮的石午阳皱眉:“陈邦傅?这老狐狸找我作甚?”
话虽如此,还是整了整衣甲,
“让他进来。”
使者是个精瘦的中年文士,一袭青衫,举止从容。
他刚躬身行礼,石午阳抬头看了一眼:“你家国公派你来,有何贵干?”
文士微微一笑:“国公久闻将军威名,特在庆远府设宴,愿与将军把酒言欢。”
“设宴?”
石午阳兴趣缺缺,正要婉拒,却听那文士又补了一句:“国公给将军备了一点薄礼,一千石军粮就在后面,随后就到。”
“什么?!”
石午阳猛地站起来,案几都被撞翻,
“当真?”
文士被这反应弄得一愣,旋即失笑:“自然当真。国公还说,若将军赏光赴宴,另有厚礼相赠。”
石午阳一把抓住文士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去!一定去!”
他转头冲帐外大喊,
“栓子!快带人去接粮车!”
文士轻咳一声:“石将军,那赴宴之事......”
“啊?哦!”
石午阳这才回神,尴尬地松开手,
“多谢国公美意,石某必当前往。”
陈邦傅的使者刚退出营帐,迎面撞上匆匆赶来的刘魁等人。
使者微微颔首,侧身让过,青布鞋踏在泥地上没半点声响。
“司令,那人谁啊?”刘魁掀开竹帘就问。
石午阳正摩挲着使者留下的请柬,闻言抬头:“陈邦傅派人送粮来了,一千石!”
“当真?!”
刘魁乐得直拍大腿,
“我刚才还在想,说实在不行,准备和司令您商量去抢点粮呢!”
刘志行却盯着案上的烫金请柬,眉头越皱越紧:“听人说,这陈邦傅向来谗言奉上,不可能光送粮而不求办事?”
他忽然想起什么,
“我大伯去年也是被牛万财这样骗去赴宴......”
帐内霎时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