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手抹了把汗:“广积库就存了这几门炮,虽然老点,但保准能轰他娘个满脸花!”
……
日头西沉时,两名探马风尘仆仆地奔回城。
他们牵着两匹缴获的蒙古马,马鞍上晃荡着两颗头颅——金钱鼠尾辫上还粘着泥浆,狰狞的表情凝固在死前那一刻。
“好小子!”
石午阳拍起双手,
“你俩怎么得手的?”
年轻的探马兴奋得满脸通红:“回司令!俺俩在枫木坳撞见这俩鞑子探马,他们正在树下撒尿呢!”
他比划着,
“俺用弩箭射翻一个,老王抡刀砍了另一个......”
姓王的老探马憨厚地补充:“马是好马,杀了可惜,俺俩就费着劲给牵回来了!”
“赏!”
石午阳大手一挥。
吕和安赶紧捧来两个银锭,雪白的官银在暮色中闪着诱人的光。
两个探马刚要跪谢,石午阳却按住他们肩膀:“不用不用!等杀光鞑子,再赏你们媳妇儿!”
众人哄笑起来,城门洞里的紧张气氛为之一松。
可当石午阳转身穿过城门望向北方时,笑意渐渐凝固——
远方的地平线上,有一缕狼烟正袅袅升起。
……
第二天,和衣睡在箭楼的石午阳正坐在城阶上吃早饭,突然听见城头的守军骚动起来。
石午阳放下刚咬了一口的饭团,跑到垛口处,抄起望远镜向北望去——
远处的山岭上,一片黄云正缓缓蠕动。
那不是云,是无数镶黄旗的铠甲在晨光下泛着冷光。
“他娘的......”
旁边的一个扛滚木的民夫倒吸一口凉气,
“这得有多少人?”
石午阳没吭声,调整着望远镜的方向。
镜头里,清军的阵列像条金鳞巨蟒,蜿蜒盘踞在山道上。
前排的巴牙喇兵扛着织金龙纛,铁盔上的红缨随风乱舞;
后面的步甲手持虎枪,枪尖上的寒光连成一片星海。
“司令!”
王栓子气喘吁吁跑上城楼,“探马回报,是镶黄旗阿哈尼堪的先锋,约莫两千之数!”
石午阳冷笑:“嘿嘿……镶黄旗!鞑子还真看得起我石午阳。”
p.S:镶黄旗因旗色为黄色镶红边而得名。镶黄旗是上三旗之一,为八旗之首,旗内无王,由皇帝所亲统,兵为皇帝亲兵。
阿哈尼堪勒马在山岭上驻足,眯眼打量着远处的宝庆城墙。
这位镶黄旗的梅勒额真生着一张马脸,左颊有道蜈蚣似的疤——
那是打锦州时被祖大寿的火铳扫的。
“主子,这宝庆城有点邪性。”
戈什哈凑过来低语,
“咱们一路南下,就数这儿防备最严。”
阿哈尼堪举起单筒的黄铜望远镜,只见城垛后刀枪如林,几门锈迹斑斑的老炮黑洞洞地对着这边。
更诡异的是,城门楼上居然飘着面残破的大红旗,旗面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像在挑衅。
阿哈尼堪的疤脸抽了抽:“哼!装腔作势,派些个懂汉话的去喊降。”
他一路南下,几乎就没碰到什么抵抗,受降都收到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