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艾泽拉斯不被死亡的潮汐彻底淹没!
这声“守护”,如同点燃引信的火星!他体内那源于生命本源、曾被死亡之力压抑、被绝望边缘压榨到近乎枯竭的圣光之力,在这极致的压迫和守护信念的疯狂催动下,如同沉寂了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不再是温和的治愈之光,而是充满了愤怒、决绝与牺牲意志的破邪之焰!
炽热的、熔金般的金色光流,不再是柔和的流淌,而是如同沸腾的钢水,从他紧握头盔的左手手掌缝隙中,从指缝间迸射出来!这圣光带着灼烧灵魂的净化之力,与统御之盔本身散发出的、试图侵蚀一切的幽暗寒光激烈地碰撞、交织、吞噬!滋滋的灼烧声如同烙铁烫在血肉上,伴随着冰晶被高温瞬间汽化的刺耳脆响,在王座厅的死寂中格外清晰。头盔的嗡鸣声陡然拔高,变得尖利刺耳,充满了被侵犯的狂怒与核心被灼烧的痛苦!
“不!蠢货!那是我的力量!我的王冠!”克尔苏加德发出歇斯底里的、仿佛被掐住脖子的尖叫,贪婪第一次被一种源自本能的、对未知变故的恐惧所压倒!他那由纯粹暗影能量构成的灵体剧烈地颤抖、波动着,法杖顶端的骷髅头疯狂旋转。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个头盔,那件他觊觎了无数岁月、视为囊中之物的统御神器,其核心那冰冷、暴戾的意志正在被一股他从未预料到的、混合着生者圣光的炽热净化与亡者般坚韧不拔的可怕力量强行侵入、压制、甚至…净化?!这颠覆了他对统御魔法、对死亡力量的所有认知!这怎么可能?生者的圣光与亡者的统御,如同水与火,怎么可能交融?!
“阻止他!撕碎他!把他的灵魂拖出来碾碎!”克尔苏加德疯狂地挥舞法杖,歇斯底里地尖叫。构成他身体的暗影能量沸腾般涌动,试图调动更多被控制的、狂暴的暗影亡灵扑向伯瓦尔。
然而,太迟了。
在所有生灵与亡者惊骇欲绝的注视下——弗丁紧握灰烬使者,圣光在担忧中燃烧;达里安和黑锋骑士们灵魂之火凝固,符文剑蓄势待发;外围汹涌的亡灵潮汐仿佛被无形的堤坝阻挡,茫然地停滞;克尔苏加德的灵体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变形——伯瓦尔·弗塔根,这位饱经磨难、伤痕累累、失去一臂的前联盟元帅,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平静与战士踏上最终战场、有去无回的决绝,仅存的左手高高举起了那顶依旧在激烈抗拒、幽暗寒光与熔金圣焰交织闪烁、发出痛苦尖鸣的统御之盔!
头盔上古老的符文在两种力量的撕扯下明灭不定,裂痕仿佛在圣光的灼烧下被强行弥合又被内部的黑暗重新挣开。伯瓦尔的手臂稳如磐石,那熔岩般的金色眼眸中,所有的痛苦、挣扎、恐惧都被一种极致的、冰冷的、如同星辰内核般的意志所取代。
然后,在克尔苏加德绝望的尖啸、弗丁无声的祈祷、达里安屏息的凝视中,伯瓦尔将其缓缓地、坚定地、沉重地——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呃——啊——!!!”
头盔与头颅接触的瞬间,一声足以撕裂现实、震碎灵魂本源的无边痛苦咆哮从伯瓦尔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那不是肉体的疼痛,而是灵魂被强行烙印上亿万亡魂的印记、意志被冰冷枷锁禁锢、自我存在被无情碾磨的极致酷刑!头盔内壁,无数细微的、如同活物般的冰冷尖刺瞬间刺入他的头皮,深入骨髓!无数冰冷、扭曲、充满统御力量的符文如同跗骨之蛆,沿着神经和血管疯狂蔓延,试图浸染他的每一寸血肉,改写他的每一个思想,将他彻底同化为冰冷的死亡机器!
他魁梧的身躯如同被一柄无形的、由整个诺森德冰川凝聚而成的巨锤狠狠击中,猛地向后踉跄数步,每一步都踩得地面冰屑与碎骨四溅!最终,他轰然一声,单膝重重跪倒在王座废墟之上,膝盖砸在坚硬的萨隆邪铁地面,发出沉闷的巨响,蛛网般的裂痕以落点为中心,瞬间蔓延开数尺之远!他低垂着头,覆盖着头盔的脖颈青筋如同扭曲的钢索般暴突出来,承受着非人的折磨。
整个冰冠堡垒,在这一刻,陷入了绝对的死寂。连最狂暴、最无智的食尸鬼和憎恶都停止了动作,空洞的眼眶茫然地“望”向王座的方向,灵魂之火剧烈摇曳,仿佛感受到了更高位阶的、绝对意志的降临。汹涌的亡灵潮汐凝固在原地,如同黑色的雕塑。
下一秒,异变陡生!
以伯瓦尔跪倒的身体为中心,一股肉眼可见的、混合着粘稠暗影寒流与炽热熔金圣光的恐怖冲击波轰然爆发!如同在粘稠的、凝固了亿万年的死亡之海中,投入了一颗爆裂的星辰!
冲击波呈完美的环形,以无可阻挡之势横扫整个王座厅!
那些被克尔苏加德暗影强化的、最前排的骷髅战士,如同被正午的烈日直接照射的积雪,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瞬间消融瓦解,化为飞灰!
巨大的、咆哮着的缝合憎恶,被圣光扫过的庞大身躯如同被泼上了滚烫的强酸,坚硬的缝合线瞬间熔断,腐烂的血肉冒出浓密的、带着焦臭味的黑烟,剧烈地抽搐着,如同崩塌的肉山般轰然倒下!
漂浮在半空、正试图凝聚寒冰或暗影法术的冰霜巫妖们,如同被卷入狂暴飓风的断线风筝,脆弱得不堪一击。它们那由寒冰与灵魂能量构成的躯体被这股混合着秩序圣光与新生统御意志的狂暴能量乱流瞬间撕扯得粉碎,化作漫天飘散的、闪烁着微光的冰晶尘埃!
首当其冲的,正是志得意满的克尔苏加德!
他那由纯粹暗影能量与亵渎冰晶构成的灵体,被这史无前例的冲击波狠狠击中!刺耳的尖啸瞬间变成了惊恐欲绝的哀鸣!构成他身体的、引以为傲的暗影能量,如同被投入滚烫沸油的冰块,剧烈地沸腾、蒸发、溃散!他那标志性的、由能量幻化的华丽法袍被无形的力量撕裂成褴褛的碎片,整个灵体变得前所未有的透明而扭曲,布满了蛛网般密密麻麻的裂痕,仿佛一件随时会彻底崩碎的琉璃器皿。
“不…不可能!这…这是什么力量?!”巫妖的尖啸充满了难以置信的、世界观崩塌般的恐惧和彻底的崩溃。他赖以存在的、与诺森德死亡地脉紧密相连的暗影能量,正在被那新生的、霸道无比的、混合了炽热圣光的意志疯狂排斥、净化!他感觉到自己与天灾军团的深层链接,那曾经如同蛛网般覆盖整个诺森德的暗影丝线,正在被一股冰冷而强大到令人绝望的意志强行切断、覆盖、取代!他不再是掌控者,反而像一个被发现了的、即将被扫地出门的卑劣窃贼!他失去了对王座厅外那庞大亡灵的感应,那感觉如同被斩断了四肢!
“滚出去!窃据王座废墟的蛆虫!”一个声音在王座厅中响起。那声音低沉、沙哑,如同两块生锈的、沾染了万年血锈的巨岩在深渊中摩擦,每一个音节都带着金属刮擦的质感,却又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冻结灵魂的绝对威严!声音的来源,正是单膝跪地、头颅低垂的伯瓦尔·弗塔根!
随着这声如同寒冰律令的低吼,伯瓦尔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了头。
头盔的视孔中,那熔岩般的赤金光芒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团冰冷、恒定、如同亘古不化的极地寒星般的幽蓝火焰!那火焰没有温度,只有足以冰封万物、凝固时间的绝对意志和无尽的、仿佛承载了世界所有死亡重量的沧桑。他脸上残存的面甲早已在刚才的能量冲击中彻底破碎脱落,露出下方那张饱经风霜、此刻却覆盖着一层淡淡冰霜的脸庞。那冰霜并非死寂,而是流动着微弱的幽蓝光芒。他的眼神,不再是弗丁熟悉的、属于生者的坚毅与热忱,也不再是面对凛雪时那种复杂的责任与审视,而是一种超越了生死界限、承载着亿万亡魂之重、冰冷到极致却又在最深处蕴含着某种沉重责任的——巫妖王之瞳!
他覆盖着厚重冰甲(那冰甲在他抬头时已无声无息地蔓延覆盖了他的左臂和肩头)的左手微微一动,握紧了那柄一直被他带在身边、此刻斜插在身旁地面上的巨大战锤的锤柄。
咔嚓!咔嚓!咔嚓!
如同无形的寒冰在灵魂深处凝结!王座厅内,所有残存的、未被刚才冲击波彻底摧毁的亡灵——无论是刚刚停止动作的骷髅、僵尸,还是少数几个侥幸躲过冲击波、躲在角落阴影里的高阶巫妖——它们的动作瞬间定格!眼眶中燃烧的灵魂之火如同被狂风席卷的烛火,剧烈地摇曳、明灭,仿佛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试图抗拒那来自王座方向的、无法违抗的意志召唤。
下一秒,毫无预兆地,所有灵魂之火——无论大小,无论强弱——齐齐转向王座的方向,然后——同时熄灭!如同被一只无形的、覆盖着寒冰的巨手,在同一瞬间,精准地掐灭了亿万盏微弱的灯火!
失去了灵魂支撑的骸骨和腐肉,如同被推倒的积木,哗啦啦地散落一地,堆积成新的、寂静的尸骸之丘,再无丝毫声息。克尔苏加德最后一点对亡灵的微弱联系,彻底断绝。
绝对的、仿佛连时间都冻结了的寂静重新降临冰冠堡垒的王座厅。只剩下冰层深处传来的、似乎被强大意志强行压抑下去的、不甘的碎裂声,如同远古巨兽被囚禁的呜咽。以及…伯瓦尔沉重而缓慢的、如同破旧风箱在拉动般的呼吸声,每一次吸气都仿佛在吞咽着极寒的冰碴。
他,成功了。
新的巫妖王,诞生于王座的余烬之上,诞生于守护的誓言之中。
克尔苏加德的灵体变得更加稀薄透明,充满了裂痕,仿佛一阵稍强的风就能将他彻底吹散。他死死地盯着王座上那个散发着恐怖威压、由生者蜕变而来的身影,空洞的眼眶里(尽管没有实体)充满了极致的怨毒和一丝…深入骨髓的、难以置信的恐惧。这恐惧不仅源于力量的丧失,更源于他认知的彻底颠覆。
“你…你做了什么?!”巫妖的声音如同漏气的、濒临报废的风笛,虚弱而扭曲,带着濒死的嘶嘶声。
伯瓦尔——或者说,新生的巫妖王——缓缓站起身。覆盖着厚重冰霜甲胄的身躯比之前更加高大、更加沉重,无形的威压如同实质的重力场,让整个王座厅的空气都为之凝滞。他无视了脚下散落的骸骨,那冰冷的、如同亘古寒冰深渊般的幽蓝目光扫过一片狼藉、尸骸遍地的王座厅,扫过伤痕累累、眼神复杂难言(混合着震惊、担忧、悲伤与一丝如释重负)的提里奥·弗丁,扫过震惊中带着一丝敬畏、下意识挺直了脊背的达里安·莫格莱尼和周围沉默如铁的黑锋骑士们。
最后,那目光落在了那个躺在冰冷平台上、依旧无知无觉、如同精致苍白人偶的阿尔萨斯身上。冰冷、绝对的统御意志之下,似乎隐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沉重如山的叹息——为这具躯壳承载的过去,为那个消失在黑暗中的灵魂,也为这无法逃避的、沉重的未来。
他没有回答克尔苏加德那虚弱而扭曲的问题,甚至没有再看那个即将消散的巫妖一眼。他只是抬起覆盖着厚重冰甲、流淌着幽蓝符文的左手,对着虚空中那残破不堪、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巫妖灵体,五指猛地一握!
“消散吧,旧日的残响。”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宣判般的绝对意志。
没有炫目的魔法光芒,没有复杂的符文闪现。只有一股无形的、源自统御王权本身的、冰冷到超越绝对零度的意志力场瞬间锁定了克尔苏加德!那是新王对旧时代阴影的彻底否定与抹除!
“不——!!!”巫妖发出最后一声充满无尽怨毒、不甘和对未知湮灭的恐惧的尖啸。他那本就濒临崩溃的灵体如同被投入了物理法则尽头的绝对零度深渊,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瓷器被极致冰冻后的冰裂纹!然后,“砰”地一声极其轻微、却又在死寂中清晰无比的脆响,彻底爆裂开来!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四溢的冲击。构成克尔苏加德存在的最后一丝暗影能量与亵渎冰晶,如同被冻结了亿万年的粉尘,化作漫天飘散的、散发着微弱暗影气息的冰晶尘埃。王座厅内无形的寒风卷过,将这些尘埃彻底吹散,消融在冰冷的空气中,再无一丝痕迹。纳克萨玛斯的主人,巫妖之王,曾经巫妖王最狡诈的仆从,就此彻底湮灭,连一丝灵魂的残响都未能留下。
与此同时,冰冠堡垒深处,那些此起彼伏、代表着失控天灾的狂暴嘶吼和撞击声,如同被一只无形的、覆盖着寒冰的巨手骤然扼住了喉咙,瞬间平息了下去。疯狂的喧嚣被强行掐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被强力约束的、带着无尽冰寒的死寂。这死寂并非虚无,而是亿万亡灵在同一个冰冷意志下,屏息待命的绝对服从。
伯瓦尔缓缓放下手。覆盖着冰霜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那双幽蓝的、如同寒冰深渊般的眼眸,永恒地燃烧着。他转过身,沉重的、覆盖着冰霜的战靴踩在散落的骸骨上,发出令人心悸的、骨头被彻底碾碎的咔吧声。他一步步走向阿尔萨斯所在的平台。每一步落下,冰霜都在他脚下无声地蔓延、加固,仿佛死亡本身在为他铺就道路。他最终停在了平台边缘。
幽蓝的目光静静地、沉重地凝视着平台上那具苍白、破碎、承载着太多罪孽与痛苦、也寄托着凛雪最后牺牲与希望的躯壳。寒风卷过王座厅的废墟,吹拂着他冰霜覆盖的肩甲和头盔上断裂的冰刺冠冕,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仿佛在为新王的加冕奏响一曲冰冷的挽歌。冰封王座的权柄,以一种无人预料的方式,再次易主。而守护的誓言,将以寒冰与死亡的形式,继续在这片饱经创伤的大地上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