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冰封王座之裂(2 / 2)

凛雪的整个灵魂为之剧震!那感觉熟悉到令她灵魂颤栗!那是无数次在她噩梦中回荡的声音,是她力量源泉中无法抹除的烙印,是她内心深处最沉重、最复杂的执念!

阿尔萨斯!

那悲鸣,正是阿尔萨斯·米奈希尔破碎的灵魂,在噬渊那永恒的折磨中发出的、无人听闻的绝望哀嚎!他被囚禁在托加斯特的罪魂之塔最底层,承受着典狱长无尽的折磨。此刻,这股来自艾泽拉斯的巨大死亡能量波动(凛雪力量的崩溃与王座的裂开),如同投入死水的一颗石子,短暂地搅动了噬渊的“水面”,让那被重重锁链束缚、几乎彻底消散的灵魂碎片,发出了一声跨越生死帷幕的悲鸣。

这悲鸣直接作用于凛雪与霜之哀伤、与巫妖王王座最深的灵魂链接上。它比恩佐斯的低语更直接,比身体的剧痛更锥心。一瞬间,斯坦索姆的抉择、洛丹伦的弑父、冰封王座的对决……那些被她深埋的、关于阿尔萨斯的记忆碎片,裹挟着巨大的痛苦和复杂的情绪洪流,轰然冲垮了她勉力维持的精神堤坝。

“噗——!” 一口蕴含着冰晶和微弱灵魂光点的“鲜血”从凛雪口中喷出,落在脚下正在失去活性的恩佐斯残骸上,瞬间冻结成一片诡异的蓝黑色冰花。她的身体剧烈地摇晃,支撑着霜之哀伤的手骨节发白,指缝间渗出冰蓝色的能量流。冰冠王座的虚影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那道巨大的裂痕再次扩大,更多的本源力量如同溃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加速了诺森德天灾军团的彻底失控。同时,这力量的狂泻也像一道刺目的信号,让噬渊那边的“注视”变得更加清晰、更具压迫感。

“女王!” 达里安惊骇的声音响起,他感受到了凛雪灵魂链接的剧烈波动和前所未有的虚弱。他奋力斩杀掉面前最后一只狂乱的无面者,转身试图向凛雪冲来。

伯瓦尔也看到了凛雪的异常,他强忍剧痛,用萨拉迈尼支撑着身体站起,头盔下的目光充满了震惊和忧虑。他无法感知到噬渊的呼唤和阿尔萨斯的悲鸣,但他能清晰地看到凛雪力量的崩溃和王座裂痕的恶化。

“稳住…防线!” 伯瓦尔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这是巫妖王统御之力的本能释放,暂时压制了周围一小片区域亡灵的混乱。“吉安娜!萨尔!净化这片区域的虚空残留!弗丁,保护凛雪!”

吉安娜立刻开始吟唱,尽管魔力近乎枯竭,她依然引导着稀薄的奥术能量,试图梳理周围狂乱的虚空乱流。萨尔低吼着,召唤大地之力形成屏障,隔绝那些混乱的低语。弗丁虽然暂时失明,但他对圣光的信仰和感知力却达到了顶峰。他循着凛雪那如同风中残烛却依旧坚韧的灵魂之光,一步一顿地走到她身边,将那只依旧宽厚有力、散发着温暖圣光的手掌,轻轻按在了凛雪冰冷颤抖的肩膀上。

一股温暖、坚定、充满救赎与守护信念的圣光之力,如同涓涓暖流,透过弗丁的手掌,注入凛雪几近冻结的灵魂核心。这股力量并非要驱散她体内的寒冰或死亡,而是如同一块压舱石,帮助她在灵魂的惊涛骇浪中稳住了一丝方向。

“孩子…坚持住…” 弗丁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如同穿透暴风雪的灯塔之光,“黑暗…还未退尽…艾泽拉斯…仍需守护…”

凛雪身体一震,阿尔萨斯那撕心裂肺的悲鸣在弗丁圣光的抚慰下,暂时被推远了一些。她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冰碴摩擦的剧痛,但弗丁圣光带来的暖意,让她几乎冻僵的意识恢复了一丝清明。

她死死咬住下唇,冰蓝色的眼眸中,虚弱、痛苦、震惊被一种更加决绝、更加冰冷的意志强行压下。她不能倒下!恩佐斯虽灭,余毒肆虐;天灾失控,叛徒觊觎;噬渊的阴影已经投下,而阿尔萨斯…阿尔萨斯还在那永恒的深渊中承受着非人的折磨!

“伯瓦尔…” 凛雪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冰寒气息,“统御…节点…镇压…克尔苏加德!诺森德…不能乱!” 她将残存的一丝统御之力,通过王座裂痕艰难地传递过去。这不是命令,而是近乎恳求的力量分享。

伯瓦尔瞬间明白了凛雪传递过来的意志碎片中蕴含的危机——克尔苏加德的叛乱和诺森德的彻底失控。他头盔下的眼神变得无比凝重。他重重点头,不再试图冲向凛雪,而是将所有的意志,连同凛雪传递过来的那缕微弱力量,全部集中在统御头盔上。

“以巫妖王之名!” 伯瓦尔的声音如同闷雷,通过统御网络强行炸响在所有高阶亡灵的混乱意识中,带着凛雪的意志烙印和伯瓦尔自身的钢铁决心,“叛国者——克尔苏加德!镇压!” 一道无形的、混合了凛雪极寒本源与伯瓦尔不屈意志的统御冲击波,跨越空间,狠狠撞向知识回廊中那个最明亮的灵魂棱柱!

遥远的冰冠堡垒深处,知识回廊内爆发出一阵刺耳的、饱含愤怒与惊愕的灵魂尖啸。克尔苏加德活跃的灵魂棱柱瞬间黯淡下去,蔓延的精神触须如同被烙铁烫到般猛地缩回。虽然未能彻底消灭他,但这突如其来的、蕴含着双重巫妖王意志的反击,成功打断了他的篡权进程,将他暂时压制在棱柱之内,延缓了诺森德彻底崩坏的速度。

与此同时,凛雪强忍着灵魂链接另一端传来的阿尔萨斯持续不断的痛苦悲鸣,将目光艰难地从王座裂痕后那片绝望的噬渊黑暗上移开。她必须处理眼前的危机!

她的视线扫过这片如同地狱绘卷的战场:吉安娜和萨尔在净化残余的虚空能量,奥术的辉光与大地的脉动艰难地驱散着紫黑的污秽;达里安率领着伤痕累累却依旧坚定的黑锋骑士,如同清道夫般斩杀着最后零星的狂乱怪物;伯瓦尔闭目凝神,头盔上幽光大盛,全力压制着诺森德的叛乱和混乱;弗丁的手掌依旧稳稳地按在她肩上,圣光的暖流是支撑她意识不坠的最后浮木。

而在更远处,由联盟、部落、银色北伐军和龙族组成的联军,同样伤亡惨重。幸存者们互相搀扶着,在破碎的血肉和崩塌的建筑废墟间搜寻着生还者,脸上混杂着胜利的茫然、失去战友的悲痛和对这片被诅咒之地的深深恐惧。空气中恩佐斯残留的低语依旧如同毒蛇,钻进疲惫战士们的耳朵,考验着他们紧绷的神经。

“净化…此地…” 凛雪的声音微弱,却清晰地传入身边几位领袖的意识。“尼奥罗萨…必须…彻底…封印…” 她缓缓抬起颤抖的、几乎透明的右手,不再试图去修补身后那代表力量与统治根基的巨大裂痕,而是将最后残存的、可控的寒冰魔力,引导向脚下这片被恩佐斯彻底腐化的土地。

冰蓝色的光芒,微弱却纯净,从她掌心流淌而出,如同冰封的溪流,渗入脚下巨大的、正在失去活性的恩佐斯核心残骸。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极致的、绝对的寒冷在蔓延、渗透。残骸上那些仍在蠕动的肉芽、滴落的脓液、闪烁的邪眼,迅速被冻结、覆盖上一层厚厚的、散发着微光的坚冰。这股寒意以凛雪为中心,缓慢但坚定地向四周扩散,所过之处,沸腾的虚空脓液凝固,狂乱的能量乱流平息,连空气中那令人发狂的低语都仿佛被冻结、削弱了。

这是纯粹的“净化寒冰”,是凛雪对抗虚空的终极武器,此刻被她用来为这片饱受蹂躏的土地进行最后的、冰冷的“消毒”。代价是她自身的灵体变得更加透明,冰冠王座的裂痕中逸散的能量流似乎都微弱了几分。

就在凛雪专注于净化脚下腐化之时,一个负责战场外围警戒的暗夜精灵斥候,悄无声息地滑行到希尔瓦娜斯·风行者最后被目睹的位置——一片被伯瓦尔的烈焰德鲁伊烧焦的、混杂着破碎无面者甲壳和粘稠黑血的区域。

这里空无一人。

只有一把断裂的、萦绕着黑暗游侠力量的长弓——“萨斯多拉”的残骸,半埋在焦黑的污秽之中。而在断弓旁,几根漆黑的、边缘泛着诡异暗红的凤凰尾羽,异常醒目地散落在凝固的血泊里。羽毛上残留的气息,不再是纯粹的亡灵之寒或复仇的怨毒,而是混合了一种更深沉、更冰冷、更接近…噬渊本质的死亡能量。

斥候小心翼翼地拾起一根羽毛。入手冰凉刺骨,仿佛握住了一块来自坟墓最深处的寒铁。他迅速环顾四周,除了仍在崩溃的城市和忙碌的幸存者,再无那个黑暗女王的身影。希尔瓦娜斯·风行者,这位充满争议的部落前大酋长,在恩佐斯陨落、联军最虚弱混乱的时刻,如同融入阴影的夜枭,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她的去向,连同这几根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羽毛,成为了这场惨胜之后,第一个悬而未解的谜团。

斥候将羽毛紧紧攥在手心,感受着那刺骨的寒意和不祥的悸动,迅速转身,向着指挥核心的方向潜行而去。新的阴影,已然随着恩佐斯的覆灭和噬渊帷幕的松动,悄然降临。而凛雪,在净化寒冰的微光中,霜之哀伤冰冷的剑柄紧贴着她的掌心,阿尔萨斯那跨越生死帷幕的悲鸣,如同跗骨之蛆,在她灵魂深处持续回响,提醒着她,这场对抗黑暗的战争,远未结束。冰封王座的裂痕,不仅仅象征着力量的流失,更是一道通往更恐怖深渊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