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扫过生活舱，掠过林莽，最终落在舷窗外那些银灰色的修复痕迹上，眼中闪过一丝清晰的讶异。
“……发生了什么？”她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却不再气若游丝，带着清醒后的探究，“那些……不是我们的技术。”
“一个意外的访客，开拓者，或者说观察者。”
林莽言简意赅，将银面人出现、提出交易、提供援助以及关于翡翠之眠和血肉熔炉追兵接近的信息，清晰地传达给她。
他没有隐瞒，包括交出了t-07的部分数据和环境扫描结果。
在这种境地下，信息共享是生存的基础。
灰烬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眸深处不断闪烁的思虑光芒。
直到林莽说完，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领域性虚空生命……翡翠之眠……难怪能量场如此诡异强大。开拓者序列……这个名词，在巡天者的古老禁忌档案中有过模糊记载，被认为是在清理者系统诞生之前，甚至在前文明鼎盛时期就活跃于诡墟深处的神秘存在。他们……通常只是观察者。”
她顿了顿，看向林莽：“他们破例出手，代价应该不小。”
“t-07的数据，以及我们可能提供的、关于活跃于翡翠之眠影响范围内的变量信息。”
林莽平静地回答，“这是一场交易。我们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灰烬微微颔首，没有再多问。
她尝试移动手臂，依旧牵动了伤势，让她蹙紧了眉头，但比起之前的剧痛，已好了太多。“……我需要时间恢复。至少……恢复到能驾驶战机。”
林莽点头，将一杯调配好的、加入了微量能量结晶粉末的营养剂递给她。
“当务之急，是让你和夜枭恢复，以及让龙蛸号拥有基本的机动和防御能力。”
他的目光转向另一边依旧昏迷的夜枭。
“他的情况有变化。”林莽走到夜枭身边，将他之前手指抽搐和梦呓般的话语——“锁”、“钥”、“逆向”——告诉了灰烬。
“……逆向？”灰烬咀嚼着这个词，冰蓝色的眼眸中泛起思索的波澜，“……意识封锁通常如同加密程序，强行破解可能导致数据崩溃或意识湮灭。逆向……或许意味着需要找到施加封锁的密钥其运作逻辑的逆过程，或者……从他被封锁的意识碎片内部，找到那个锁本身的结构漏洞？”
作为巡天者，她处理过各种精神污染和意识侵蚀的案例，经验丰富。
“我们需要更强大的精神感知能力，或者……能极大增强精神本源的东西。”林莽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观察窗外的生态舱。
那里，两株地脉吮吸藤在获得了地渊尘的持续滋养和龙蛸号恢复后略微改善的环境支持下，长势愈发旺盛。
暗金色的藤蔓如同虬龙盘绕，翡翠叶片肥厚饱满，内部流淌的能量光晕几乎要透叶而出。
一股深沉而内敛的生命力场，正从它们身上散发出来，隐隐与这片腐壤的死寂形成对抗。
窃生者密酿的主材料，正在以超出预期的速度成熟着。
“它们……快好了。”灰烬也注意到了生态舱内的变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她很清楚这种能够从根本上强化体质、激发生命潜力的密酿意味着什么。
对于她重伤未愈的身体，对于林莽消耗巨大的本源，甚至对于唤醒夜枭可能需要的强大精神力量，这都是一剂强心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