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股不安感却越来越强烈。
他下意识地觉得，终端报数的语速，是不是比平时慢了一点？
那声音底层，是否隐藏着一丝极淡的……杂音？
就在他疑窦丛生之际——“嗡！”
一股无形无质、却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力量骤然降临！这不是物理冲击，而是直接作用于精神和心念层面的恐怖压迫！
眼前的瑰丽世界猛地一阵剧烈波动，如同信号不良的屏幕！
翡翠草原、水晶溪流、梦幻森林……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劣质的油画般扭曲、剥落了一瞬，露出了其后无比短暂的一瞥。
那是一片死寂、灰败、布满巨大扭曲晶簇和干涸污渍的荒芜坟场！
没有生机，没有河流，没有森林，只有嶙峋的、如同巨大骸骨般的惨白岩石，和弥漫在空气中、肉眼可见的灰霾！
幻象！！
林莽瞳孔骤缩，如坠冰窟！
但这一切消失得太快，几乎在千分之一秒内，那极致美好的“乐土”幻象又瞬间恢复。
甚至……变得更加鲜艳、更加“真实”，那股甜腻的香气如同实质般涌来，强行抚平他的惊恐。
【受到未知干扰！扫描系统短暂波动！已恢复！环境安全！】终端的声音急促地响起，带着一种近乎强硬的“安抚”。
假的！都是假的！连终端的提示也是假的！
他陷入了一个极其可怕的幻境！一个连清理者系统都能模拟干扰的恐怖幻境！
刚才那惊悚一瞥带来的冲击，让真实的感觉如同潮水般涌上，精神深处的疲惫、心念中的空落、肉身旧伤的刺痛。
这一切都被幻境强行扭曲掩盖了！
“呃啊——！”
就在这时，真正的攻击开始了！
没有任何物理形态的敌人，但无数冰冷、粘稠、充满绝望和死寂的意念，如同无形的毒针，从四面八方疯狂地刺入他的大脑！
它们扭曲他的感知，吞噬他的思维，篡改他的记忆，将那些最美好、最渴望的幻象强行植入，同时疯狂抽取他的精神力量！
几乎同时，另一种更加诡异的力量作用于他的心念！
他感觉自己对世界的认知开始变得模糊，刚刚确认的“幻境”事实被强行模糊化，取而代之的是更强烈的“这就是真实”的暗示。
记忆开始混乱，刚刚那坟场的一瞥变得如同梦境般不真实，而“乐土”的细节却被不断加强、深化，仿佛他已在此生活了许久。
【警告！遭受高强度精神污染攻击！精神力-1！】
【警告！遭受高强度心念扭曲攻击！心念力-1！】
【庸人自扰生效：生命值-2，精神力+1！心念力+1，】
假的终端提示音依旧在响，报着虚假的、小幅下降的数据，试图麻痹他。
但林莽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快速变得模糊，精神力如同开闸洪水般倾泻，心念如同风中的残烛般摇曳不定！
防护服和自己那+1的精神和心念防御一直在起作用，否则他早已彻底迷失。
但此刻，这两点防御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挣扎的小舟，只能勉强延缓灭亡的到来！
他试图挣扎，试图举起武器攻击那不存在的敌人，但动作在幻境影响下变得迟缓而扭曲，他甚至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做出了动作。
他看到自己射出的光子霰弹打在“美丽”的树木上，炸开的是绚烂的光雨和芬芳的汁液，而非应有的破坏。
绝望如同冰冷的紫雾，彻底将他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