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惨叫声四起,不少修为较低的士兵在被规则乱流扫过的瞬间,身体便发生了可怕的畸变,或是直接溶解成了污血!
工事内部,阵塔过载爆炸,火光与混乱的能量四处肆虐。
兵败如山倒。
“撤退!全军撤退!”苏岗强忍着灵魂和肉体的双重剧痛,嘶哑着下令。
他看着眼前如同地狱般的景象,看着那些在规则侵蚀下痛苦死去的将士。
看着那仿佛永无止境的墨绿色水域。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绝望从内心中迸发出来。
他引以为傲的军队,他耗费心血研究的战术,他倚为底牌的魂境力量和圣像,在那种层次的存在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这根本不是战争。
这是蝼蚁对着苍穹发起的、注定徒劳的冲锋。
几日后。
苏岗带着一身的内伤和绝望,来到了圣主面前。
他失去了往日的沉稳,露出脸上难以掩饰的疲惫,将望川堡的惨败详尽禀告。
“圣主,我们动用了一切手段,甚至联合了圣像之力,但毫无作用。”
“那东西,它根本不可力敌。”
圣主静静地听着,脸上无喜无悲。
直到苏岗说完,他才发出一阵笑声。
“呵呵……哈哈哈……”
这笑声初时很轻,随即逐渐变大,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沧桑。
苏岗被这笑声弄得有些茫然无措,只能恭敬地垂首站立。
“苏岗啊苏岗,”圣主止住笑声,目光落在苏岗身上,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淡然。
“你是否觉得,眼下便是山穷水尽,已是到了文明存亡的危急关头?”
苏岗抬起头,眼中带着困惑,但还是老实回答:“属下确实有此担忧,那海域存在的威胁,远超我们以往任何敌人。”
“敌人?”圣主微微摇头。
“你错了,它或许根本未曾将我们视为敌人,就像洪水不会在意蝼蚁的巢穴是否精致。”
“你现在感受到的压力,不过是它苏醒时,无意识散发出的些许余波罢了。”
“仅仅是一些余波,便让你们束手无策,感到绝望了?”
“这还只是开始,只是海中那个古老的存在,从沉眠中稍微翻了个身。”
“真正的绝望?”
圣主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
“还在后头呢。”
“你可知道,在这片大陆的某些不为人知的角落,在比无尽海域更深邃的黑暗里,还沉睡着何等恐怖的存在?”
“它们中的任何一个彻底苏醒,所带来的,都将是比眼前这片扩张的海域,更加彻底、更加无法理解的终结。”
苏岗听得心头冰凉,圣主的话语,刺穿了他心中最后的侥幸。
他原本以为集结力量,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但现在看来,这生机渺茫得几乎不存在。
“难道就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圣主沉默了片刻,他身下的圣木枝叶微微摇曳。
“办法并非绝对没有。”圣主缓缓开口,将苏岗从绝望的深渊边缘稍稍拉回。
“天地万物,相生相克,那海域中的存在固然恐怖,但也并非没有能制约它的力量。”
苏岗精神一振,连忙追问:“请圣主明示!”
圣主的目光投向北方。
“千年之前,邪祟之乱初定,夏乾元失踪后,天地规则虽依旧混乱,但也进入了一段相对平缓的时期。”
“彼时,诸多在上古强大存在,或因伤势,或因厌倦,纷纷选择了沉眠。”
“其中,便有诸兽神。”
“兽神?”苏岗一愣,
这个称谓他只在一些极神话传说的残卷中见过只言片语。
“不错。”圣主继续道。
“它们并非你如今在南方妖兽森林中见到的那些变异妖兽可比。”
“它们是某种自然伟力意志的体现,其存在本身,便代表着一种天地法则。”
“当年,诸兽神大多选择在北疆之下沉眠,那里规则相对沉寂,能量流转缓慢,适合长眠。”
他的语气变得具体起来:“其中,有一尊名为精卫的兽神。”
“精卫?”苏岗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某些古老的传说中出现过。
“嗯。”圣主颔首。
“其形如鸟,其志填海,它所执掌的规则以及执念、与对抗水域密切相关。”
“在古老的传说中,便有精卫衔微木以填沧海的典故,虽然传说多有演绎,但其核心规则,确是与浩瀚水域之力相抗衡。”
苏岗眼中爆发出希望的光芒。
“圣主的意思是,这位精卫神,有能力解决海域的问题?”
“说不上解决,但是制约没有问题。”圣主纠正道。
“精卫的规则之力,天生便对水域有着极强的针对性,若能将其从沉眠中唤醒,或许能牵制,甚至逼退海域中那不断扩张的存在。”
“当然,能否成功唤醒,唤醒后它是否愿意出手,都是未知之数,但这是目前,我所知的,唯一可能存在转机的方向。”
苏岗定了定神,将精卫、北疆、兽神沉眠,这些关键信息在脑海里转一遍。
他追问各种细节。
“圣主,北疆辽阔,可知精卫神具体沉眠于何处?唤醒它需要何种条件或仪式?它对吾等人族,态度如何?”
圣主微微阖目,似乎在调动遥远而模糊的记忆。
“具体位置,难以精确,只知大概位置,你去到那边还需要精准定位。”
“至于唤醒,需以至诚之心,再加上我这根万年神木,引动其规则共鸣,自然可以唤醒……!”
苏岗将这些要点一一记下,心中已然有了一个模糊的计划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