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主，这洛风城好像还活在一年前。”李婷婷低声说道。
她也看出了问题。
这里的秩序，是一种刻板的、试图维持旧日荣光的秩序，与外界已然天翻地覆的环境格格不入。
顾默对身边的几位核心成员道。
“皇室的思维，依旧停留在管控与规矩之上。”
“他们的底蕴或许深厚，但其应用理念，却局限于维持旧有的统治结构，而非适应新的生存环境。”
正说着，一阵与城内氛围格格不入的、平和而富有感染力的吟诵声传来。
只见在街角一处相对空旷的地方，围坐着一群衣衫褴褛的平民和少数眼神迷茫的低级武者。
中央，几名穿着素白麻衣、面带悲悯微笑的人正在宣讲。
“众生皆苦，源于私欲，源于分别。”
“唯有去伪存真，破除我执，将小我融入大同，方能脱离苦海，共享极乐净土…！”
“财富、技艺、武力，皆是外物，是纷争之源，放下它们，回归本真，方能得到内心的安宁与永恒…！”
“圣主慈悲，播撒火种，愿照亮迷途之人。”
“加入我们，没有压迫，没有饥饿，天下为公，众生平等…！”
是大同会的宣讲师！
顾默目光一凝，通过夜枭的信息，他大概知道一些大同会的理念，以及收拢人心的手段。
只是他没想到，大同会的人，竟然能在皇室直辖的重镇里，如此公开地传播思想？
皇室难道坐视不管？
他示意陈九前去打探，然后让队伍人员分开来，在附近的酒楼休息。
大约半天后，陈九带回消息，他脸色有些古怪。
“馆主，问候打听清楚了。”
“大同会的人，用五百车粮食、一百箱品质上乘的伤药，以及承诺帮助城主府修复西面一段因地震损毁的城墙符文为代价。”
“获得了城内七个区域的临时宣讲权，为期七天，城主府默许了，条件也只是不得闹事，不得公然诋毁皇室。”
“用物资收买了城主？”吴风愕然。
“这皇室的地方官，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了？”
顾默却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不全是堕落，更可能是一种短视的实用主义。”
“城主需要粮食安抚流民，需要药物治疗伤兵，需要修复城墙以维持表面上的稳定。”
“而大同会，提供了他急需的东西。”
“至于思想传播，在旧的统治者看来，或许只是疥癣之疾，远不如实实在在的物资重要。”
顾默看着楼下十字路口的宣讲师。
“大同会的人看得很清楚，在如今这个时代，最危险的武器，或许不一定是刀剑，也不一定是邪祟，而是能重塑人心的思想。”
“皇室的思维，还停留在用城墙和武器防御有形之敌的阶段，却不知无形的侵蚀，早已透过他们亲手打开的交易之门，蔓延了进来。”
“这座洛风城，外表依旧坚固，内里，却已经开始腐朽了。”
顾默的话，让众人心中凛然。
往后的敌人，不仅仅是邪祟和恶劣的环境，还有这些形形色色、理念迥异的人类势力。
而皇室的僵化与短视，或许正是导致皇朝衰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