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探寻世界底层规则、破解无解谜题相比,西部那些灵植培育、地脉安抚的俗务,不过是碎银几两的营生罢了。”
“它们或可维系一部一族一时的安稳,却无法照亮前路,无法将先师所传之道,推向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看向顾默,眼神清澈:“我的梦想,是穷尽自然之理,护佑一方生灵。”
“如今,镇邪馆给了我实现梦想的更大可能。”
“区区俗务,弃之何惜?”
“那位古索先生若真有能力处理好,于西部生灵而言,也未必是坏事,我的道路,已然在此。”
顾默静静听完,心中对赤哲的评价更高了一层。
这是一个真正求道者的觉悟,超越了权力、地位和世俗责任的束缚。
“我明白了。”顾默点头。
“那么,便让我们继续同行,去会一会那影子祟,看看它究竟藏着怎样的奥秘。”
“正合我意。”赤哲抚掌,眼中充满了对未知挑战的期待。
随后顾默,让陈九安排人将他的信件送去给杨大帅。
杨大帅收到顾默的信件后,非常的配合。
他对顾默藏锋的提议深以为然,亲自下令,以南城乱葬岗一带疑似爆发新型疫病,需隔离清查为由。
并调动了最可靠的亲军,将那片区域彻底封锁起来。
对外,是防止疫病扩散。
对内,则是杜绝任何窥探,为镇邪馆的研究创造绝对保密的环境。
一切都在无声中进行。
数日后,顾默与赤哲出现在了南城乱葬岗的外围。
这里与排队祟那界限分明的领域不同,此地弥漫的是一种无孔不入的阴森。
时值午后,阳光却仿佛刻意避开了这片土地,显得有气无力。
空气中弥漫着陈年腐土、枯草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发霉气味。
举目望去,是起伏的荒丘和坍塌的坟冢,残破的墓碑东倒西歪。
枯死的树木枝桠扭曲,没有鸟鸣,没有虫嘶,只有死寂,一种能吞噬声音的死寂。
这里没有明确的边界,但你踏入其中一步,便能清晰地感觉到,周遭的光线似乎黯淡了几分,温度也下降了些许。
一种无形的压力落在肩头,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从那些阴影的角落里,从墓碑的背面,静静地注视着你。
赤哲手中的法杖向地面点了一下,翠绿的能量从脚下蔓延开来,形成一个丈许大小的翠绿领域。
“这里很危险,我的生命能力可以起到预防的作用。”
作为一名自然之子,他对生机与死寂的感知远比常人敏锐。
此地,生机近乎绝迹,弥漫的是一种扭曲的、冰冷的存在感,让他本能地感到排斥与警惕。
但他眼中更多的,是凝重与探究。
此时他站在领域内,尝试释放出一丝温和的自然灵韵,去感知这片土地的情绪。
然而,反馈回来的却只有一片空洞的冰冷,以及一种被模仿、被复制的诡异感觉,仿佛他的灵韵投入水中,却映照出了另一个模糊而扭曲的倒影。
顾默的表情则依旧是那种标志性的冷静。
他看向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他并没有能力像赤哲那样尝试沟通。
而是以观察光影的角度,地面上杂乱的痕迹,以及空气中那微不可查的能量流动。
“没有固定领域,意味着它的规则作用范围可能是动态的,或者触发式的。”
顾默低声分析。
“比起排队祟那强制性的秩序,影子祟更像是一个潜伏的猎手,或者说,一个善于模仿和伪装的画师。”
“确实凶险,”赤哲赞同道,目光扫过一片尤其浓重的阴影。
“此地规则,似乎专司复制与替代,无声无息,防不胜防,与排队祟的霸道截然不同,却更显阴毒。”
排队祟是横亘于前的堡垒,而影子祟,则是弥漫在空气中的毒雾。
破解它,需要不同的思路,更精细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