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用特制的、包裹着银粉的丝线测量大门与周围建筑物的角度和距离。
他们用不同材质的木、石、金属小球,以不同力度和角度滚向大门方向,观察其轨迹变化。
而每一次测试,反馈回来的数据都显得光怪陆离,自相矛盾。
测灵盘的读数依旧狂乱。
声音采集筒录下的,除了正常的环境音,偶尔会夹杂一丝极其微弱、无法分辨来源的、类似孩童轻笑或叹息的杂音,但转瞬即逝,无法复现。
地脉微震仪则记录到一些极其细微、但频率奇特的震动,与已知的任何地质活动或人为活动都不相符。
“顾队,数据太乱了,几乎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关联性。”
李婷婷看着记录本上那些互相矛盾的符号和数字,眉头紧锁。
“这比鬼哭坳初期的数据还要糟糕得多。”
“鬼哭坳至少还有能量淤积的脉络可循,这里就像一锅完全沸腾、什么都看不清的滚水。”
陈九在一旁看着,也忍不住嘟囔。
“顾哥,咱们这忙活大半天,连门都没进,就光在外面捅捅咕咕,能看出个啥呀?”
“我看那些躲在暗处的家伙,都快憋不住笑了。”
在永宁街两头的阴影里,屋檐上,甚至对面空置店铺的窗缝后,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看到顾默等人只是在门外摆弄各种奇怪仪器,迟迟不敢踏入一步,各种讯息和议论早已通过隐秘的渠道传开。
“啧啧,还以为多厉害呢,在门口鼓捣一天了,连门槛都不敢碰。”
“我就说嘛,一二三木头人那是测量出来的?”
“真当是修房子呢?”
“看来鬼哭坳真是他们运气好,碰上那诅咒自己消停了。”
“散了散了,没戏看咯,估计明天就得找借口推了这单子。”
这些议论声虽小,但如何能瞒过顾默和夜枭的耳朵。
夜枭面具下的眼神冰冷,扫过几个隐藏不善目光的方向,低声道:“顾兄,聒噪之辈甚多。”
顾默却仿若未闻,他正蹲在地上,看着吴风刚刚用银针从大门前土壤不同深度取出的样本。
样本的颜色、质地乃至散发出的微弱气息,都与几步之外的正常土壤有着细微却关键的差别。
“无妨。”顾默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记录完成了吗?”
“完成了,顾队。所有初步观测数据都已记录归档。”
李婷婷合上厚厚的记录本,脸上仍带着未能破解谜题的沮丧。
“好,收队。”顾默下令。
“今日到此为止。”
随着顾默的命令,团队开始有条不紊地回收设备,清理现场,然后在那众多或失望、或讥讽、或好奇的目光注视下,沉默地离开了永宁街。
他们忙碌了一整天,测得了海量混乱不堪的数据,却连那扇鬼宅的大门都未曾真正靠近。
在绝大多数旁观者眼中,这无疑是一种露怯,是镇邪馆面对真正恐怖时无能为力的表现。
然而,没有人注意到,在转身离去的那一刻,顾默的眼中非但没有丝毫气馁,反而掠过一丝极淡的、如同猎人终于发现猎物踪迹般的锐利光芒。
混乱的数据背后,往往隐藏着最真实的规律。
而他已经捕捉到了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属于那一二三,木头人规则的,细微的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