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顾默一袭青布衫,走在冷清的街道上,帽檐压得很低,目光冷静地扫过四周。
往日此时,早该有贩夫走卒的吆喝声,如今却只有死寂,间或传来几声被束缚的呜咽和挣扎声。
街角、屋檐下,随处可见被浸过极阳粉的粗麻绳捆住手脚的百姓。
他们或靠墙坐着,或直接躺倒在地,眼神大多依旧空洞,残留着对那诡异笛音的渴望,身体却无法动弹。
少数似乎清醒些的,脸上则写满了恐惧与茫然,不明白自己为何被捆于此。
一队城府军的队员疲惫地巡逻经过,眼神警惕地扫视着那些被捆者,随时准备上前镇压可能出现的激烈挣扎。
他们的脸上带着浓重的倦色,显然一夜未眠。
“有些蠢。”顾默心中冷然评价。
镇邪司高层的这个决策,在他看来完全是饮鸩止渴。
捆住人,只是暂时阻止了他们走向骨笛域送死,却彻底瘫痪了整座城市的生机。
水源、食物、卫生、基本秩序……!
所有这些维持一个城市运转的要素,都建立在无数普通人的劳作之上。
现在这些劳力都被捆着,西安城就像被抽掉了底座的沙塔,崩溃只是时间问题。
顾默微微摇头,不再多看,加快脚步,身影融入更偏僻的巷弄,向着将军庙方向而去。
将军庙依旧破败冷清。
顾默破庙时,李婷婷、吴风、吴鸣三人早已在内等候,脸上不仅有着忧色和疲惫,更添了几分对未来的迷茫。
“顾队!”李婷婷最先迎上来,眼底血丝更重,“你来了就好,城里现在……简直乱套了,城府军的人到处捆人,可这根本不是办法!”
“我都看到了。”顾默声音平静,目光扫过三人,“说说你们的情况,还有外面的见闻。”
吴风语气沉重地开口:“情况很糟。我们三家都有些族人被蛊惑了,勉强用内劲震晕或捆在家里,但就像顾队你看到的,整个西安城都快停摆了。”
“西城的雾气还在缓慢扩散,”李婷婷补充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
“虽然速度不如昨晚爆发时快,但根本没有停下的迹象,坊间都在传,说这笛音是索命的魔音,西安城要被它彻底吞掉了。”
吴鸣用力捶了一下身边的断墙。
“妈的!镇邪司那帮废物,还有那个京里来的公子哥,除了会捆人外,还会干什么?!照这样下去,不等邪祟杀人,饿都要饿死人了!”
他看向顾默,语气激动:“顾队,这西安城是不是真的要完了?”
这个问题问出了三人心中的最大的恐惧。
李婷婷接过话头,眼神复杂地看着顾默。
“顾队,我们私下里也商量过,如果局势真的无法挽回,是不是该考虑离开了?”
她的话说得很艰难,离开故土绝非易事。
“可是能去哪里呢?”吴风接口道,眉头紧锁。
“最近听说大雁城和附近的城池恐也好不到哪去,邪祟之乱并非独此一家。”
“难道要千里迢迢前往京城,路上恐怕更加危险重重,我们这点实力,自保都难,更何况还要带上族人……!”
留下,可能是慢性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