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内心嘀咕起来,原来镇邪司与帮派内是一样的,蠢货同样不少啊!
顾默抬手打断几人的吐槽,目光依旧锁定画染室:“先别分心,他们看不见我们。”
画境和这里的规则有隔离作用,我们能观测他们,他们却无法知道我们存在。
顾默的目光如刀,细细剖开画染室中每一寸正在发生的异变。
商田手臂上的石青色越来越浓,皮肤纹理正逐渐与地面画布的刻印同步,而他浑然不觉,仍在激动地争辩。
另一名队员小腿上的藤黄圈点仿佛活了过来,缓慢地旋转着,每转一圈,那裤腿下的血肉似乎就更接近画布的质感。
“记录,李婷婷。”
顾默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仿佛在观察一场实验,而非残酷的同化。
“注意颜料渗入皮肤的速率,以及他们争吵时情绪波动对同化的影响,情绪越激烈,同化加速越明显。”
李婷婷立刻低头奋笔疾书,将所见细节转化为冰冷的数据和描述。
吴鸣倒吸一口凉气:“他们自己没发现吗?”
“身在局中,如何自观?”顾默淡淡道。
他的视线却越过争吵的人群,锁定在那些悬浮的、机械运动的画笔上,尤其是其中一支笔的运动轨迹似乎比其他笔更为刻意。
就在这时,惨剧发生了。
那名指责商田、扯着他胳膊的队员,因激动而挥舞的手臂猛地撞向一支正无声滑来的、蘸满石青颜料的画笔,
“噗!”
画笔的笔尖并非柔软毫毛,而是闪烁着阴冷寒光的刻针,瞬间刺入他的小臂。
“啊…!”惨叫戛然而止。
石青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手臂蔓延至全身,他的皮肤迅速失去水分和弹性,变得扁平、粗糙,色彩和纹理与地面的画布再无二致。
不一会他就成为了画布上一个新的人形刻印图案。
剩余的六人瞬间死寂,恐慌如同冰冷的藤蔓勒紧了他们的喉咙。
商田脸上的凶狠彻底崩塌,只剩下绝望的惨白。
就在这片死寂中,那只一直被他们奉若神明的引路鸟,扑棱着翅膀,无视刚刚发生的惨剧,依旧遵循着某种既定程序,飞落到那支石青画笔的笔杆上。
它发出细微的啾啾声,仿佛在指引着下一个目标。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顾默眼中精光一闪。
他看到了!
引路鸟落在笔杆上时,那支画笔的机械动作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卡顿,笔尖盘旋的色气雾团也短暂地停滞了一瞬。
而引路鸟本身的光芒,似乎也黯淡了那么一刹那。
“原来漏洞在这里。”
顾默心中豁然开朗,一个模糊但大胆的推测迅速成型。
“引路鸟并非纯粹的陷阱,它确实在指引,但指引的不是生路,而是画境运转所需的能量或目标。”
“它依附画笔,实则是短暂地借用或者说干扰画笔的规则之力来维持自身的指引行为。”
“这个过程会产生一个极其短暂的规则间隙……”!
而这个间隙,或许就是可利用的破绽!
但他没有立刻将这一切和盘托出。
规则只是推测,间隙稍纵即逝,风险极大。
更重要的是,他对引路鸟与这片画域更深层次的联系有了一个更惊人、却更缺乏证据的猜想。
这个猜想,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尤其是在情绪极易被影响的环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