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粉末捻碎在掌心,粉末遇热后散发出极淡的腥气,和水缸里的气味如出一辙。
“今晚我来。”顾默放下草药。
“那符纸的事……!”
“符纸按规矩领。”顾默打断她,转身往外走。
“天黑前把铺子里的贵重东西收好。”
“哎!”顾兰应着。
顾默离开,路上在认真思考着。
血藤域的邪祟以血龙藤为核,这只邪祟的痕迹里有相似的血色残留、相近的能量波动、甚至能让测阴罗盘碎片产生共鸣……!
这绝不是巧合。
他回头望了眼那间挤挤挨挨的杂货铺。
或许,这只邪祟和血藤域,正被同一条看不见的线牵着。
暮色刚漫过街角的灯笼,顾默提着工具箱回到顾记杂货铺时,门是虚掩的。
推开门,昏黄的油灯下,顾兰正蹲在柜台后,手里攥着串钥匙,听见动静猛地站起来,膝盖磕在柜台板上也顾不上揉。
“阿默来啦?”她挤出笑。
“我想着你夜里守着肯定渴,烧了壶水,晾在灶上呢。”
顾默扫过灶台。
水壶是空的,壶底还沾着中午的锅巴。
他没戳破,放下工具箱:“不是让你回去吗?”
“这不是,铺子里的钱匣子没藏好,我怕夜里招贼。”
“再说了,你一个人守着,万一邪祟厉害,我在旁边也好帮衬着喊人不是?”
顾默看她一眼没多言,打开工具箱:“留下可以,待在柜台后别出来,不管听见什么都别动。”
“哎哎!”顾兰连忙应着,却还是踮脚往他手里的糯米袋瞅。
“这米要撒地上?别浪费啊,淘洗淘洗还能吃呢。”
顾默没理她,径直走向后院。
他在水缸周围撒了圈糯米,米粒落地时泛着极淡的银光。
又在房梁下悬了张破邪符。
最后将测阴罗盘的碎片摆在窗台,正对着那个带爪印的灰痕。
做完这一切,他搬了张木凳坐在院子中央,刀鞘横在膝头,手搭在刀柄上。
顾兰扒着门框看了半晌,见他没碰任何值钱东西,才缩回柜台后。
但却没熄灯,就着灯光数起铜板,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眼神却时不时往院子瞟。
三更天,月色被云遮了大半,铺子里的油灯忽明忽暗。
突然,货架最上层传来窸窣声,像是有东西在草纸上爬。
那声音顺着货架往下挪,带着股潮湿的腥气,和水缸里的气味一模一样。
顾默目光微动,腰间的符箓袋发出轻响。
片刻后,一道黑影从房梁垂落,足有半人高,浑身裹着黑褐粉末,爪子在月光下泛着暗红,正是窗台上留下爪印的邪祟。
它落地时带起的粉末飘向糯米圈,米粒瞬间炸开银光,邪祟吃痛,发出尖利的嘶鸣,爪子一挥就朝顾默扑来。
顾默早有准备,身形一侧避开利爪,同时抽出长刀,刀身灌注内劲,劈出一道淡金色的气芒。
邪祟被气芒扫中,身上的粉末簌簌掉落,露出底下暗红的皮肉。
那皮肉蠕动着,竟和血藤域枯萎的藤蔓有几分相似的纹理。
它嘶吼着反扑,爪子拍出的黏液落在地上,冒起的白烟里,竟也藏着极淡的血色光晕。
“果然有关联。”
顾默眼神一凛,左手捏碎张焚天符,符火顺着刀身窜起,直逼邪祟面门。
邪祟最怕火焰,转身想逃,却被糯米圈拦住去路。
顾默趁机欺近,长刀斜挑,精准地刺入它胸前的暗纹处。
邪祟发出最后一声嘶鸣,身体迅速干瘪,化作一堆黑褐粉末,只留下几缕暗红的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