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队长,那十两银子的事儿就算了,就当我们黑风堂请您喝茶了。”
豹哥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都带着哭腔。
他心里祈祷着顾默能就此放过他,别再揪着这事儿不放。
顾默盯着豹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若是不拿字据来,倒显得我顾某不讲信用。”
豹哥差点哭出来:“顾队长,真不用了,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之前冒犯了您,这钱就当给您赔罪了。”
说罢,带着小弟们屁滚尿流地跑了。
顾默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继续巡逻去了。
夜幕降临。
顾默拿着两件邪祟的证物来到老吏这里领取奖励。
镇邪司的财务和政务是互相分开的,虽然顾默是南三区的队长,但还没有资格接触到财务。
所以想要获取奖励和响银还得按照镇邪司的规矩来。
顾默踏着暮色回到贫民窟时,玄色制服袖口的银线在昏暗中流动着冷光,腰间玉带与精钢刀鞘相碰,发出沉敛的轻响。
巷口纳凉的王大娘第一个认出他,好半天才挤出变了调的声音:“顾小子?这身是队长的行头啊?”
她颤巍巍地想伸手碰一碰那银线镶边的袖口,又在半空停住,仿佛怕亵渎了什么。
在她认知里,镇邪司的队长已是了不得的大人物,是能跟衙门老爷平起平坐的官身。
旁边修补破筐的老张头猛地站起身,他佝偻的腰背不自觉地挺直了些,浑浊眼里满是敬畏与难以置信的恍惚。
“老天爷,顾小子,不…顾队长!您这是真出息了!咱们这片烂泥地,竟真飞出真龙了?”
顾默对着熟悉的街坊点点头,并未多言,只将手里提着的、用油纸包好的半斤熟肉递给王大娘。
“大娘,拿着。”
王大娘颤抖的接过肉。
“好…好…顾小子,顾队长有心了…出息了还记着大娘…!”
她看着顾默走向他那间风雨飘摇的破屋,又看看手里沉甸甸的肉,百感交集。
推开吱呀作响的破木门,潮湿的霉味和尘土气息扑面而来。
屋内景象与清晨离开时别无二致。
土墙裂缝纵横,屋顶透着几个漏光的窟窿,唯一的家具是那张吱嘎作响的破板床和一张瘸腿木桌。
新换上的玄色制服挂在墙钉上,在满室灰败中显得格格不入,如同明珠蒙尘。
顾默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这方寸之地。
五两饷银足以在城内租个干净整洁的小院。
但顾默不想搬,他已经住习惯了。
翌日清晨,顾默来到南三区驻点不久。
一个脸色惨白如纸的中年汉子便跑进来。
“顾队长!救命!柳树胡同有邪祟死了六个人了!”
汉子有些慌张。
“赵大嘴一家五口,还有打更的老孙头!全没了!那屋子不能进人啊!进去就再出不来!”
顾默眼神思索起来。
柳树胡同?那是两个区管辖的模糊地带。
那里既可以说是二区管,也可以说是三区管。
不过既然跑来他这边报案了,他多少也要过去看一下。
“带路。” 顾默言简意赅,抓起精钢刀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