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行自己则跑遍了基地几个相关部门,凭着项目的重要性和他个人的坚持,终于额外申请到了一些宝贵的营养品——几罐麦乳精、一些维生素片,还有一小袋白糖。
当天晚上,陆知行亲自端着冲好的、加了白糖的麦乳精,来到刘思敏和几个女同志住的宿舍。
“思敏,趁热喝了。”他把杯子递到刘思敏手里,看着她烧得通红的脸颊和干裂的嘴唇,语气里带着歉疚,“是我这个负责人没做好,让大家累成这样。”
刘思敏捧着温热的杯子,感受着那股难得的甜香,眼圈微微发红,摇了摇头:“陆工,别这么说,大家都是为了任务……是我们自己没顶住。”
在男宿舍,赵庆民肿着半边脸,还在试图整理一些零散的工具,被陆知行强行按回床上。“都这样了还瞎忙活!把这消炎药吃了!”陆知行把药片和水递给他,又拿出一点白糖,“含在嘴里,能舒服点。”
赵庆民看着那点金贵的白糖,有些不知所措:“陆工,这……留给林工他们吧……”
“让你吃就吃!这是命令!”陆知行故意板起脸。
休养所里,王铁柱守在林云深病床边。林云深还在昏睡,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平稳了一些。王铁柱笨手笨脚地用热毛巾给他擦脸,嘴里絮絮叨叨:“你说你,逞啥能啊?俺们这帮大老粗皮实,躺两天就好了,你这小身板,哪经得起这么折腾……可得快点好起来,那‘箭’还等着你给它‘开光’呢……”
他看着林云深瘦削的脸庞,想起他平日里沉浸在工作中的专注模样,想起他在关键时刻总能提出精妙思路的聪慧,心中五味杂陈。这个平日里他觉得有点“书呆子气”、不太会照顾自己的年轻人,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团队里不可或缺的“大脑”,也成了他真心佩服和关心的战友。
几天后,在相对较好的休养条件和众人的悉心照料下,病倒的几人情况开始好转。林云深苏醒了,虽然还很虚弱,但意识清醒。刘思敏退了烧,咳嗽减轻。王铁柱的胃疼缓解,能喝下些粥了。赵庆民的脸也消肿了不少。
这天傍晚,陆知行带着身体稍好的几个人,拎着好不容易凑出来的一小篮鸡蛋和几个水果罐头,去休养所看望林云深和王铁柱。
看到陆知行他们进来,靠在床头的林云深挣扎着想坐直,被王铁柱一把按住:“躺着别动!”
“陆工,刘姐,庆民……对不起,给大家添麻烦了。”林云深的声音还很虚弱,带着深深的愧疚。
“说的什么傻话!”刘思敏连忙道,“你可是咱们的功臣,是我们没照顾好你。”
陆知行把鸡蛋和罐头放在床头柜上,看着林云深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心中稍安:“什么都别想,安心养病。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话一点没错。我们是一个团队,少了谁都不行。”
王铁柱在一旁咧嘴笑道:“就是!林秀才,你赶紧好起来,俺还等着你给俺讲那啥……啥频率响应哩!”
赵庆民也凑过来:“林工,你不在,咱们看那些数据曲线,就跟看天书似的!”
看着战友们关切的眼神,听着他们质朴的话语,林云深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真心的笑容,眼眶微微湿润。他真切地感受到,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在这片荒凉的高原上,他们不仅是同事,更是彼此扶持、生死与共的战友。这份在极端环境下淬炼出的情谊,比任何东西都更加珍贵。
夕阳的余晖透过休养所简陋的窗户,洒在房间里,给每个人的身影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疾病的阴霾正在散去,而经历了这次磨砺的团队,凝聚力变得空前强大。他们知道,只要他们团结一心,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短暂的休整,是为了接下来,以更饱满的状态,迎接最终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