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绝(缺)妙(德)的主意在他脑中逐渐成型。
“来人!传贾诩!”刘协嘴角勾起一抹狐狸般的笑容。
贾诩很快被“请”来了。他依旧是那副低眉顺眼、人畜无害的样子,但微微紧绷的嘴角透露着他内心的不平静。天子突然单独召见,绝非好事。
“文和先生来了,坐。”刘协显得很随意,“近日西凉诸将相继归顺,朝廷兵力大涨,文和先生功不可没啊。”
贾诩躬身:“陛下洪福齐天,众将仰慕天威,非臣之功。”
“文和先生!”刘协再次打断他,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你看如今朕手握近十万西凉精锐,兖州三十万青州军旦夕可下,徐州陶谦、幽州刘虞、荆州刘表、益州刘璋皆乃汉室忠臣或宗亲。朕再问你,依你之见,朕中兴大汉之望,几何?”
贾诩被问住了。他快速在心中盘算:精兵强将在手,钱粮充足,大义名分在手,地方诸侯至少短期内不敢明目张胆对抗……这优势太大了!除非……
“陛下,”贾诩谨慎地回答,“若内修政理,外抚诸将,中兴之业,确……确有望。”
“除非荆州、益州联合起来跟朕捣乱,是吧?”刘协替他说了下去,“可惜啊,刘表只想守着他的自留地当土皇帝,刘璋更是胆小如鼠,只求偏安一隅。他们巴不得朕稳住局面,他们好继续关起门来享福。”
贾诩默然。天子分析得一点没错。这局面,对于一心求存的他来说,简直是……无处可逃!除非天下再次大乱,否则天子这艘船,是目前最稳当的。
“陛下圣明。”贾诩干巴巴地回道。
“所以啊,”刘协笑眯眯地,图穷匕见,“这‘绣衣使者’的担子,先生就别推辞了。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有些事情,朕既然找到了你,你就躲不掉。好好替朕办事。
贾诩:“……” 这话太直白了,直白得让他绝望。是啊,他能怎么办?反抗?逃跑?天下虽大,可眼看就要被这位小陛下收拢了,他能跑到哪去?这简直是把他的退路全堵死了,非逼着他赌一把,赌天子能赢到最后!如果再不答应天子,怕不是自己已有取死之道。
贾诩内心挣扎良久,最终化作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息。他抬起头,躬身道:“臣……领旨。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很好!”刘协抚掌大笑,“既然你答应了,这人手嘛,朕也给你配好了。牛辅、李傕、郭汜那三个闲人,以后就归你调遣了!牛辅还算有点小聪明,给你当副手,李傕郭汜给他打下手。他们不是在西凉军里还有不少亲信旧部吗?允许他们从中挑选两千可靠精锐,作为‘绣衣使者’的直属力量,负责……嗯,‘执行公务’。”
贾诩嘴角抽搐了一下。把这三个祸害甩给我?还给我配了打手?陛下您可真会省心!
“你们的第一个任务,”刘协收敛笑容,“给朕把长安城里这些世家、官员,都盯紧了。谁家宴请了谁,谁和谁私下见面了,说了什么话,收了什么礼,都给朕记下来。尤其是跟王司徒走得近的那些……”
“臣,明白。”贾诩低头领命。
“对了,”刘协仿佛想起什么,语气轻松地说,“朕准备给吕布赐婚,双喜临门。宫里的一个侍女,朕赐名貂蝉,而此女恰巧是某位大儒义女,譬如蔡邕,文和先生觉得如何?”
贾诩何等人物,瞬间就明白了天子的用意——这是要给吕布身边安插眼线,吹枕边风啊!那个侍女好控制,还要给予适当的名分”
“臣,遵旨。”贾诩躬身退下。走出殿门时,他抬头望了望天,心情复杂。这艘贼船,算是彻底上了。也罢,既然躲不掉,那就只好……尽力让这艘船开得更稳些了。至少现在看来,这位小陛下,手段和运气都相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