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 两百圈！部长果然还是那个部长！
不二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两百圈？不知道那个贪睡的学弟，会不会边跑边睡呢？真是…越来越期待了。
***
“吱呀——”
器材室的破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脑袋小心翼翼地探了进来，左右张望。
林修睡眼惺忪地抬起头，正对上乾贞治那副反光的眼镜片，镜片后是毫不掩饰的研究欲。
“啊！乾前辈！”林修吓得差点跳起来，睡意跑了一半。
乾走了进来，反手关上门，手里还拿着他的宝贝笔记本和一支…看起来就很可疑的玻璃瓶，里面装着墨绿色的、咕嘟冒泡的液体。
“睡眠质量评估，林修。”乾开门见山，“深度睡眠时长2小时15分，恢复效率89.7%，优于预期。现在，配合我做几项测试。”他晃了晃手里的玻璃瓶，“先试试这个最新改良的‘体能恢复饮料’，数据表明它能有效刺激神经突触…”
看着那冒着诡异气泡的墨绿色液体，林修的脸瞬间白了。乾汁！传说中的乾汁！这玩意喝下去还能有命在？
“不不不！乾前辈！我很好！完全恢复了！”林修连连摆手，身体拼命往后缩，抵住了墙壁。
“抗拒测试，也是数据的一部分。”乾面无表情地逼近，“根据行为模型，你有87.3%的概率会试图逃跑…”
话音未落，林修已经像受惊的兔子一样，从乾的腋下钻过，拉开房门就往外冲！
“站住！”乾立刻追了出去，眼镜片上数据流狂闪，“移动速度提升15%，敏捷度提升…果然，深度睡眠对基础素质有显着增益！”
两人一追一逃，在空旷的走廊里上演追逐战。林修慌不择路，只想离那瓶可怕的乾汁越远越好。他拐过一个弯，差点一头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哎呀，小心。”
温和的嗓音带着笑意。林修抬头，是不二周助那张放大的、笑眯眯的脸。
“不…不二前辈！”林修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躲到他身后，指着追上来的乾，“乾前辈他…要给我喝那个！”
不二看了一眼乾手里那瓶冒着不祥气泡的液体，了然地点点头，笑容不变：“乾，这样对待刚为我们赢得胜利的功臣，不太好吧？”
乾停下脚步，推了推眼镜：“数据收集需要。而且，他还没完成部长的惩罚，两百圈。”
林修：“！！！” 两百圈！他差点忘了这茬！
不二看了看脸色煞白的林修，又看了看一脸执着的乾，冰蓝色的眼眸转了转，笑道：“这样吧，乾。惩罚呢，我会监督他完成。至于你的测试…”他指了指林修，“我觉得他现在更需要的是…赛后总结？毕竟，第一次正式双打，还是在那种‘特殊’状态下完成的，肯定有很多心得体会想交流，对吧，林修君？”
不二看向林修，眼神里带着鼓励和…一丝狡黠。
林修接收到信号，立刻点头如捣蒜：“对对对！心得体会！很多很多！特别想跟不二前辈交流！”只要能摆脱乾汁，别说交流心得体会，让他写一万字检讨都行！
乾看了看一脸“真诚”的林修，又看了看挡在他前面、笑得无懈可击的不二，镜片上数据流停滞了片刻。最终，他合上笔记本，将乾汁收回口袋：“…数据收集优先级调整。心得交流数据同样具有价值。不二，结束后请将关键信息同步给我。”
说完，他转身离开，背影透着科学狂人的执着。
看着乾消失在走廊尽头，林修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腿一软，差点又坐地上。
“看来，我们的功臣吓得不轻呢。”不二笑着扶了他一把，“走吧，找个安静的地方，‘交流’一下？”
***
校园小径旁的树荫下，长椅微凉。
林修低着头，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小学生。不二坐在他旁边，姿态悠闲，手里把玩着一片刚刚捡到的梧桐叶。
“那么，”不二开口，声音依旧温和，“林修君，关于今天的比赛…特别是你‘集中注意力’的那段时间，有什么想分享的吗？”
林修头皮发麻。分享？分享什么？分享他如何在梦里被系统当提线木偶？分享他醒来后一脸懵逼差点被球砸死？这怎么说啊！
“我…我…”他支吾了半天，憋出一句，“不二前辈，对不起！比赛时我…我睡着了！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
“睡着了？”不二挑眉，冰蓝色的眼眸里笑意更深，“可是，你睡着的时候，球打得非常好哦。角度、力度、落点，还有那些…嗯，很有创意的旋转。”他顿了顿，看着林修窘迫的样子，轻轻笑了笑，“不用紧张。我只是很好奇，那种状态下，你…有感觉吗？或者说，你能感知到周围吗？比如我的位置？对手的球？”
林修努力回忆，但脑海中只有一片模糊的黑暗和零星的、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的破碎画面。“好像…好像能感觉到一点？但很模糊…就像…在做梦？知道自己在动，在打球，但具体怎么动的…完全没印象。”他老老实实回答，“至于前辈的位置…好像…好像能‘感觉’到？就是…一种直觉？知道该往哪里跑，或者…知道前辈会出现在哪里补位？”他越说越不确定。
“直觉吗…”不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很有趣呢。就像一种…潜意识的共鸣？”他放下树叶，看向林修，眼神认真起来，“林修君，这种能力很特别，也很强大。但就像手冢说的，它需要控制。完全失控的状态，无论对你还是对队友，都是隐患。”
林修心头一凛，连忙点头：“是！前辈！我以后一定注意！尽量不在比赛时睡…呃，尽量保持清醒！”他差点说漏嘴。
不二被他紧张的样子逗笑了：“保持清醒当然好。不过…”他话锋一转，带着点促狭，“如果下次‘集中注意力’的时候，能提前告诉我一声，那就更好了。毕竟，配合一个‘清醒的梦’，可比配合一个纯粹的意外要容易得多，也…有趣得多呢。”
林修愣住了。不二前辈的意思是…他不仅不排斥自己这种“睡觉打球”的诡异状态，甚至还…期待下次合作？还希望自己提前“预告”？
看着不二眼中那毫不作伪的、如同发现新玩具般的兴奋光芒，林修突然觉得，这位天才前辈的脑回路，可能比自己这个带系统的穿越者还要清奇。
“好…好的！前辈！下次…下次我一定提前说！”林修鬼使神差地应了下来。说完他就后悔了，这算哪门子承诺啊！
“那就说定了。”不二满意地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功臣。还有两百圈等着你呢。”
林修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两百圈…要命啊！
***
夕阳的余晖将跑道染成橘红色。
林修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在跑道上机械地挪动着。汗水浸透了运动服，呼吸粗重得像破风箱。两百圈…才跑了不到三十圈，他就感觉灵魂都要出窍了。手冢部长…果然是魔鬼！
“呼…呼…系统…救命啊…”他一边喘一边在脑海里哀嚎，“有没有什么…睡觉跑步模式啊…”
【叮！检测到宿主进行高强度耐力惩罚训练。】
【建议：启动浅层睡眠节能模式。】
【模式说明：保持基础运动机能，降低感知敏感度，大幅减少体力消耗及精神痛苦。是否启动？】
还有这种好事？！
“启动！立刻！马上！”林修毫不犹豫。
【浅层睡眠节能模式启动…】
一股温和的倦意袭来，眼前的跑道开始变得模糊，耳边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和心跳声逐渐远去，仿佛隔着一层水幕。身体还在机械地向前跑动，但那种肌肉撕裂般的酸痛感和心肺的灼烧感…神奇地减轻了大半。意识像是漂浮在半空，昏昏沉沉，似睡非睡。
“咦？”一直坐在场边树荫下，笑眯眯“监督”的不二周助，敏锐地察觉到了林修状态的变化。刚才还一副随时要猝死的样子，怎么突然间步伐变得…均匀了？虽然速度没快多少，但那种要死要活的痛苦感消失了，整个人透着一股…奇异的平静？
不二饶有兴致地摸着下巴。难道…这也是“集中注意力”的一种？边跑边睡？他站起身，悄无声息地走到跑道内侧，仔细观察。
果然！林修的眼睛半眯着，眼神涣散没有焦距，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完全不像在进行极限奔跑的样子。只有双腿还在忠实地交替迈步。
“呵…”不二忍不住轻笑出声。这个学弟…总能给他带来惊喜（或者说惊吓）。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跑道上那个如同梦游般匀速前进的身影，冰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愉悦的期待。
看来，青学未来的日子，会因为这位“睡神”学弟，变得更加“有趣”了呢。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天边只留下一抹暗红的残霞。空旷的跑道上，一个少年闭着眼睛，均匀地呼吸着，脚步稳定地踏在塑胶跑道上，发出单调而规律的声响。他的意识漂浮在浅眠的海洋里，身体却仍在执行着惩罚的命令。
而不二周助，则抱着手臂靠在铁丝网上，嘴角噙着一抹洞悉一切又乐在其中的微笑，静静地注视着这荒诞又和谐的一幕。夜色温柔，将一切都笼罩在朦胧的静谧之中。只有那均匀的脚步声，在渐起的晚风里，轻轻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