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瞬间就被淹没了。沉重的击打让他气血翻腾，无处不在的压力让他头痛欲裂，而捕捉那些高速旋转的光球更是难上加难。他一次次被击倒，一次次爬起，汗水在纯白的地面上汇聚成小小的水洼。每一次成功的闪避，每一次击中旋转点，都伴随着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和身体深处细微的强化感。
痛苦与成长交织，汗水与意志交融。这一夜，凌夜在无人知晓的梦境里，经历着比白天比赛残酷十倍的特训。
***
第二天，U17训练营的气氛彻底变了。
公告栏上，“待观察组”名单里凌夜的名字被划掉，取而代之的是他进入“潜力组”的通知。但没有人再敢用“废物”或“睡神”来调侃他。取而代之的是“怪物”、“神秘人”、“深藏不露的高手”之类的称呼。
凌夜依旧我行我素。训练场上，他不再刻意装出笨拙的样子，但也绝不会全力以赴。他像一个精密的仪器，只完成教练布置的最低标准任务，动作标准却缺乏爆发力，仿佛在刻意保存体力。大部分时间，他依旧在“睡觉”——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在闭目养神，同时在脑海中复盘昨晚的训练，或者利用系统分析其他选手的训练数据。
他的低调和神秘，反而激起了更多人的好奇和探究欲。
“凌君！”一个带着方框眼镜，头发像海带一样乱糟糟的少年拦住了凌夜的去路，手里还拿着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正是以数据网球闻名的乾贞治。“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吗？我想请教一下，你昨天对阵佐藤选手时，那记反手位的直线穿越球，在对方发球时速超过190k\/h的情况下，你是如何在0.3秒内完成精准预判和脚步移动的？这违背了人体反应速度的常理数据。”乾贞治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仿佛凌夜是一本行走的、违背物理定律的教科书。
凌夜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直觉。”说完，绕过乾贞治，继续往前走。
乾贞治站在原地，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白光。“直觉……吗？有趣。看来需要重新建立关于‘直觉’的数学模型了……”
“喂！凌夜！”又一个声音响起，带着爽朗和跃跃欲试。一个刺猬头，身材健硕的少年跳了出来，是青学的桃城武。“昨天你那几板抽击太帅了！力量感十足！来来来，跟我打一场怎么样？让我也领教一下！”桃城武挥舞着球拍，战意高昂。
凌夜脚步不停，头也没回。“没空，要睡觉。”
桃城武：“……哈？”
类似的场景不断上演。有不服气想要挑战的，有试图套近乎打听秘密的，有纯粹好奇围观的。凌夜一概以“睡觉”为由，统统挡了回去。他像一个绝缘体，将自己与外界的热闹隔离开来。
这种油盐不进、神秘莫测的姿态，让一些人更加不爽。
“哼，装什么装！赢了个佐藤健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一个带着关西腔，语调有些玩世不恭的声音响起。忍足侑士斜倚在走廊的墙壁上，推了推他的平光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迹部说得没错，U17不需要故弄玄虚的家伙。”
凌夜终于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身。他看向忍足侑士，那双总是带着睡意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对方的身影。“故弄玄虚？”凌夜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针尖般的寒意，“你可以亲自来试试。”
忍足侑士微微一怔，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感兴趣的弧度。“哦？有意思。既然你邀请了……那就下一轮排位赛见吧。希望你的‘直觉’，能对付得了我的‘棕熊落网’。”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背影带着属于冰帝天才的自信。
凌夜看着忍足侑士离开的方向，眼神深处燃起一丝战意。忍足侑士，冰帝的天才，U17训练营的中坚力量，技术全面，尤其以网前截击和那招诡异的“棕熊落网”着称。这是一个比佐藤健强大得多的对手。
“系统，收集忍足侑士所有公开比赛录像及训练数据，分析其技术特点、习惯球路、心理弱点。制定针对性训练方案。”凌夜在脑海中下令。
【收到。目标：忍足侑士。数据收集中……分析中……针对性训练模块生成中……】
新一轮的排位赛抽签，凌夜毫无意外地对上了忍足侑士。这个消息再次引爆了训练营。一个是神秘崛起、一招鲜吃遍天的新人王，一个是成名已久、技术全面的天才。这场对决的期待值，甚至超过了某些前十选手的比赛。
比赛日，中央球场座无虚席。连一些平时很少露面的高排位选手，也出现在了观众席上。迹部景吾坐在视野最好的位置，单手支着下巴，冰蓝色的眸子注视着场内的凌夜，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趣？
忍足侑士站在球场上，神态轻松，甚至还对着观众席做了个飞吻的手势，引来一阵尖叫。他看向对面的凌夜，语气带着关西腔特有的调侃：“凌君，准备好从美梦中惊醒了吗？”
凌夜依旧那副没睡醒的样子，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下握拍姿势。“开始吧。”
猜边，凌夜赢了，选择了接发球。
忍足侑士眼神一凝。选择接发？面对他忍足侑士的发球？有意思。他不再废话，抛球，挥拍！一记角度刁钻的外角发球，球速不快，却带着强烈的侧旋，落地后诡异地向场外弹跳！
“是‘侧旋发球’！忍组的拿手好戏！”
“这球不好接，弹跳轨迹太诡异了！”
在众人惊呼声中，凌夜动了。他的脚步如同未卜先知，提前向左侧跨出一步，身体重心压得极低。他没有尝试去硬碰硬地抽击，而是球拍轻轻一削，手腕微抖。
啪！
一声轻响。网球带着反向的旋转，轻飘飘地飞过球网，落点极深，紧贴底线！
“漂亮！卸力卸得恰到好处！”
“好深的回球！忍住不好上网了！”
忍足侑士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凌夜没有选择他预想中的强力回击，而是用一记深度的切削球，化解了他的侧旋发球，并且限制了他的网前截击。这小子，战术意识比情报中强得多！
比赛从一开始就进入了高强度的拉锯战。侑士展现了他作为天才的全面性。精准的底线抽击，变化多端的旋转球，时不时突袭网前的截击，以及那招牌式的“棕熊落网”——面对凌夜的高压球或网前小球，他总能以不可思议的姿势将球以极高的抛物线吊向对方后场，化解危机。
凌夜则像一块冰冷的磐石。他的反应速度快得惊人，总能提前预判忍足的球路，步伐移动高效简洁，防守范围覆盖全场。他的回球依旧简洁有力，角度刁钻，逼迫忍足不断奔跑。更让忍足心惊的是，凌夜似乎对他的“棕熊落网”早有准备，几次都提前启动，将那些看似无解的高吊球在落地前直接凌空抽击回去！
“15-30！”裁判报分。忍足侑士的发球局，竟然被凌夜率先拿到了破发点！
观众席上一片哗然。忍足侑士竟然被压制了？
“忍住！你在干什么！别被那小子牵着鼻子走！”迹部景吾的声音冷冷地传来。
忍足侑士深吸一口气，推了推眼镜。他承认自己有些轻敌了。凌夜的实力远超他的预估，尤其是那恐怖的预判和防守能力。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再次发球，这一次是内角平击，球速极快！凌夜正手回击。忍足侑士没有选择底线相持，而是突然上网！
“上网了！忍住要拼网前！”
凌夜眼神一凝。网前？这正是他相对薄弱的一环！他立刻打出一记低平的斜线球，试图穿越。然而忍足侑士仿佛早有预料，一个华丽的滑步，球拍精准地出现在球的线路上——截击！
砰！
球以更快的速度飞向凌夜的反手位空档！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凌夜救无可救时，他的身体如同安装了弹簧，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横向飞扑出去！球拍在身体几乎失去平衡的情况下，极限一挡！
球堪堪过网，又高又飘。
机会！忍足侑士毫不犹豫地跃起，一个势大力沉的高压扣杀！目标直指凌夜的身后！
“结束了！”有人喊道。
然而，凌夜扑救后根本没有停顿，借着扑救的势头就地一滚，瞬间起身，背对球网，看也不看，反手就是一记盲打！
唰！
网球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擦着网带，急速下坠！
忍足侑士刚刚落地，根本来不及反应！
小球得分！
“Ga，凌夜！1-0！”
破发成功！
整个球场再次陷入死寂。刚才那一连串的攻防转换，电光火石，精彩绝伦！凌夜那极限扑救后的背身盲打小球，更是神来之笔，充满了想象力！
忍足侑士站在网前，看着滚落在自己脚边的小球，又抬头看向对面那个刚刚稳住身形、拍打身上灰尘的少年，第一次露出了凝重无比的神色。这家伙……到底还藏着多少东西？
凌夜站直身体，微微喘了口气。刚才那一球，消耗不小。他看向忍足侑士，眼神平静无波。“你的‘棕熊落网’不错，”他淡淡地说，“可惜，对我没用。”
忍足侑士的嘴角抽了抽。这小子，不仅实力强，嘴还毒！
比赛继续。忍足侑士彻底收起了轻视之心，拿出了全部实力。两人在球场上展开了激烈的攻防大战。忍组的技术更加全面细腻，经验也更加老道。凌夜则依靠非人的反应、精准的预判和简洁高效的击球与之抗衡。
比分交替上升，比赛打得难解难分。观众们看得如痴如醉，大呼过瘾。谁都没想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凌夜，竟然能把忍足侑士逼到这种地步！
盘末关键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