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灭五感”。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瞬间驱散了几分睡意。他下意识地握紧了球拍。
‘系统…对面这个…很危险？’
【检测到超高强度精神波动源…目标威胁等级：Ax…建议宿主：保持睡眠，提升精神力…】
藤井悠：“……”保持睡眠？在球场上？在幸村精市面前？系统你怕不是想让我死得安详点？
裁判的声音响起：“关东大赛决赛，单打二，立海大附属中学藤井悠，对阵青春学园幸村精市。幸村发球局，比赛开始！”
幸村脸上依旧挂着那抹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眼神却陡然变得深邃。他轻轻拍打着网球，动作优雅，每一个细节都完美无瑕。然后，扬臂，挥拍！
一道淡黄色的光影撕裂空气，精准地压在外角边线上！
快！准！狠！
没有炫目的特效，没有夸张的招式名，只是最基础的发球，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藤井悠几乎是凭着身体的本能反应，脚下踉跄着移动，球拍仓促伸出。
砰！
球撞在拍框上，高高弹起，直接飞出了界外。
“15-0！”
看台上一片哗然。青学阵营爆发出欢呼，立海大这边则响起几声压抑的叹息。
“果然不行啊…”丸井文太叹了口气。
“太松懈了！”真田低声怒斥。
幸村脸上笑意不变，再次发球。同样的位置，同样的速度，同样的结果。
“30-0！”
藤井悠站在原地，胸口微微起伏，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不是累的，是紧张的。他能感觉到，幸村的每一次击球，都像一根无形的丝线，缠绕上他的感知。视线似乎变得模糊了一点，指尖对球拍的触感变得有些迟钝…
灭五感…开始了？
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但大脑却像灌满了浆糊，沉重的睡意如影随形，不断拉扯着他的意识。他努力瞪大眼睛，试图看清球的轨迹。
幸村的第三个发球来了。这次是内角。
藤井悠判断出了方向，脚步却慢了一拍。球擦着他的拍框边缘飞过。
“40-0！”
赛点。
幸村站在发球线上，目光平静地看着对面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藤井悠的精神力像风中残烛般摇曳，那浓重的困倦感几乎化为实质。但奇怪的是，在那困境的最深处，似乎还蛰伏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又异常坚韧的东西。
是什么呢？
幸村微微眯起了眼睛。第四个发球，他稍微加重了旋转。
黄色小球高速旋转着，带着强烈的侧旋，飞向藤井悠的反手位。
藤井悠的视野已经开始出现重影，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是隔着一层水。他咬紧牙关，凭着最后一点模糊的方位感，用尽全身力气挥拍！
挥空了。
球在他脚边落地，弹起。
全场寂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和嘘声。
“Ga，幸村，1-0！”
交换场地。
藤井悠拖着灌了铅的双腿，走到休息椅旁，一屁股坐下，拿起毛巾胡乱擦了擦汗。他感觉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五感迟钝得可怕，唯有那该死的睡意，越来越汹涌。
‘系统…顶不住了…要完…’
【警告！警告！宿主精神力急剧下降！面临五感剥夺风险！被动防御机制濒临崩溃！】
【检测到极端威胁…启动紧急预案…】
【深度睡眠模式…加载中…10%…30%…】
藤井悠只觉得眼前一黑，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幸村精市那双洞悉一切、带着探究意味的紫色眼眸。然后，意识彻底沉入一片温暖、黑暗、无边无际的海洋。
身体失去了掌控。
砰。
他脑袋一歪，靠在椅背上，彻底睡死了过去。轻微的鼾声在嘈杂的球场边显得那么突兀。
“噗——”正在喝水的切原一口水喷了出来，“他他他…睡着了？！”
丸井文太的泡泡糖“啪”地粘在了下巴上。
柳莲二唰地翻开笔记本，笔尖悬停。
真田弦一郎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脸色铁青：“混账！这种时候…”
立海大的阵营一片死寂，绝望的气息开始蔓延。
青学那边则有些骚动，夹杂着难以置信和窃喜的议论。
幸村精市站在对面，看着那个毫无防备、彻底陷入沉睡的少年，眉头第一次几不可察地蹙了起来。不是伪装。这种毫无保留的、近乎失去意识的沉睡状态…是怎么回事？
裁判也愣住了，犹豫着是否要叫醒选手或宣布弃权。
就在这时，藤井悠的身体，动了。
不是清醒时的动作。更像是…某种精密仪器的启动。
在没有任何意识驱动的情况下，那具沉睡的身体缓缓站了起来，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滞涩。他拿起球拍，走到发球线后，站定。双眼紧闭，面容平静，仿佛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充满了惊疑和荒诞感。
幸村精市的眼神彻底沉了下来。他感受到了。那股之前蛰伏在藤井悠困倦深处的、微弱而坚韧的东西，此刻正如同沉睡的火山般苏醒，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而磅礴的气息。没有情绪，没有波动，只有纯粹的…“存在”。
“比赛继续！藤井发球局！”裁判回过神，赶紧宣布。
藤井悠（的身体）动了。
弯腰，拾球，抛起。
动作标准得如同教科书复刻，却没有任何活人的气息。然后，挥拍！
轰——！！！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爆响！仿佛不是网球拍击球，而是重炮在轰鸣！
一道模糊的金色残影撕裂空气，以超越肉眼捕捉极限的速度，轰向幸村精市的半场！球过之处，空气被挤压出肉眼可见的扭曲波纹！
幸村瞳孔骤然收缩！全身的神经瞬间绷紧到极限！这种速度…这种力量…远超他见过的任何发球！甚至…超越了真田的“疾如风”！
身体的本能快过思考，他脚下如同装了弹簧般向左侧飞扑，球拍在千钧一发之际拦在了球的路径上！
铛——！！！
金属球拍框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沿着拍柄疯狂涌入！幸村闷哼一声，虎口剧痛，整条右臂瞬间麻痹！
啪嗒。
球拍脱手飞出，旋转着砸落在地。
那颗淡黄色的网球，则在他身后的挡网上疯狂旋转，摩擦出刺耳的“滋滋”声，良久才不甘心地滚落。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数万人的球场，此刻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石化魔法，张着嘴，瞪着眼，看着场地上那支静静躺着的球拍，又看看发球线后那个依旧闭目沉睡、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击与他毫无关系的少年。
“A…Ace球？”裁判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15…15-0！”
立海大的休息区，真田弦一郎僵在原地，帽檐下的眼睛瞪得滚圆。柳莲二的笔掉在了地上。丸井的泡泡糖彻底忘了嚼。切原赤也张大的嘴巴能塞进一个网球。
青学那边，手冢国光的镜片反着光，看不清表情。不二周助睁开了冰蓝色的眼睛。乾贞治的笔记本掉在了地上，书籍散了一地。
幸村精市缓缓直起身，甩了甩发麻的右臂。他弯腰捡起球拍，目光再次投向藤井悠。这一次，他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探究和玩味，只剩下凝重，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
“有意思。”他轻声自语，嘴角那抹惯常的微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棋逢对手的专注和战意，“原来如此。”
比赛，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