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搞什么？睡着了？！”
“他晕倒了？不像啊，你看他呼吸多平稳！”
“我的天，在比赛场上睡觉？这绝对是U-17成立以来最大的丑闻！”
“十六号球场的人……已经放弃治疗到这种地步了吗？”
“裁判！这算犯规吧？快判他弃权！”
裁判如梦初醒，快步走到苏晨身边，蹲下身检查。他推了推苏晨的肩膀，又拍了拍他的脸。苏晨毫无反应，鼾声甚至更响了一点。
“选手苏晨……”裁判站起身，脸色铁青，声音带着一丝荒谬感，“因……因不明原因失去比赛能力，本场比赛判负，对手……”
“等等！”对面的高大少年突然出声，语气带着强烈的不满和憋屈，“裁判！他这是消极比赛！是侮辱对手！不能就这么判负！我要求……”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场地上那个本该沉睡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动了一下。紧接着，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苏晨以一个极其别扭、如同梦游般的姿势，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依旧闭着眼睛，身体微微摇晃，仿佛随时会再次倒下。但他就那么站着，面朝着球网的方向，手里还下意识地握着球拍。
“他……梦游了？”看台上有人喃喃道。
裁判也懵了，他从未处理过如此诡异的状况。他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苏晨选手？你还能继续比赛吗？”
苏晨没有任何回应，只是闭着眼，安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尊沉睡的雕塑。
“噗……”不知是谁先忍不住笑出了声，紧接着，压抑的笑声如同涟漪般在看台上扩散开来。这场景太过离奇，甚至冲淡了之前的愤怒和鄙夷。
“哈……哈哈哈！不行了，我要笑死了！”
“这是新型的战术吗？用睡觉干扰对手心态？”
“对手脸都绿了！太搞笑了！”
“裁判，快宣布结果吧！这比赛没法打了！”
裁判看着对面脸涨成猪肝色、气得浑身发抖的选手，又看了看闭目“站”立的苏晨，最终无奈地举起手：“由于苏晨选手状态异常，无法进行正常比赛，本场……”
“等等！”苏晨对面的选手，那个高大少年，几乎是咆哮着打断了裁判，“我不接受！他这是装的！我要继续打！我要让他彻底清醒过来！”他显然被苏晨这“睡梦罗汉拳”般的应对方式气疯了，感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他猛地将球发出，这一次，球速更快，角度更刁，直冲苏晨毫无防备的反手死角！他要让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彻底出丑！
黄绿色的光影呼啸而至。
而苏晨，依旧闭着眼，站在原地，仿佛对即将到来的“炮弹”毫无所觉。
看台上的笑声戛然而止，不少人捂住了嘴，发出惊呼。裁判也瞪大了眼睛，准备随时冲上去制止。
就在网球即将飞过他身侧的刹那——
苏晨动了。
不是清醒时的笨拙狼狈，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流畅。他的身体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左脚极其自然地向外侧滑动半步，重心下沉，身体微微右转，右臂带动球拍，划出一道简洁而精准的弧线。
“啪！”
一声清脆的、甚至带着点悦耳的击球声。
那颗势大力沉的发球，被球拍甜区稳稳地捕捉，化作一道低平的直线，沿着边线，擦着球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飞向了对方球场的底线死角！
球落地，几乎没有任何反弹，贴着地面急速滑行了一段距离，才缓缓停下。
全场，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这一次，连风声似乎都消失了。
高大少年僵立在原地，保持着发球后的姿势，眼睛死死盯着那颗停在底线上的小球，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网球。他刚才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
裁判的嘴也张得老大，他下意识地看向边裁。边裁同样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犹豫了一下，才缓缓举起了旗子——界内。
“A……Ace球？”裁判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苏……苏晨得分，15-15……”
看台上，短暂的死寂后，是火山爆发般的惊呼和议论。
“刚才……那是什么？！”
“他闭着眼睛打出来的？”
“那球速！那角度！我的天，职业级也不过如此吧？”
“巧合！一定是巧合！他瞎蒙的！”
“不可能！那种发力方式和控球，没练过根本打不出来！”
“他到底醒没醒？还是说……睡觉才是他的真实形态？”
对手的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羞辱感被一股更强烈的、名为恐惧和荒谬的情绪取代。他死死盯着对面依旧闭目“站立”、仿佛刚才那惊天一击只是翻了个身的苏晨，握着球拍的手心全是冷汗。
“装神弄鬼……”他咬牙切齿，再次发球。这一次，他选择了更保险的内角平击。
网球再次飞向苏晨。
苏晨的身体再次动了。依旧是那种梦游般的、却又精准得可怕的移动。他提前预判到了落点，步伐轻盈得不像一个刚才还累得半死的人。反手一记切削，小球划着诡异的弧线，高高跃起，然后急速下坠，砸在对方发球区内，落地后几乎没有弹跳。
“砰！”
“30-15！”裁判的声音带着颤抖。
接下来的比赛，彻底变成了苏晨的个人秀——一场闭着眼睛的、在梦游状态下完成的个人秀。
无论对手如何发球，如何调动，如何试图打出刁钻的角度，那个闭着眼睛、仿佛随时会睡着的少年，总能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提前出现在球的落点，然后用出人意料的、甚至带着点“神来之笔”意味的击球方式将球回击过去。他的动作时而笨拙，时而流畅，球路时而简单粗暴，时而精妙绝伦，毫无章法可言，却又偏偏有效得令人发指。
他的对手，那个高大少年，心态彻底崩溃了。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和一个选手比赛，而是在和一个梦游的、被网球之神附体的怪物对抗。他的怒吼变成了绝望的喘息，他的击球开始变形，失误频频。
“Ga，苏晨！1-1！”
“Ga，苏晨！2-1！”
“Ga，苏晨！3-1！”
比分被迅速逆转。当苏晨以一记闭着眼睛打出的、划过完美轨迹的outside-（外角变内角）穿越球拿下最后一分时，对手直接瘫软在地，眼神涣散，仿佛被抽干了灵魂。
“比赛结束！苏晨胜！局数6-1！”裁判高声宣布，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恍惚。
而苏晨，在系统提示【初级体验券效果结束】的瞬间，身体一软，“噗通”一声，再次直挺挺地倒在了球场上，鼾声如雷。
这一次，再没有人笑。
整个中央球场，死寂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躺在红土地上、睡得无比香甜的少年身上，如同在看一个来自异次元的怪物。
观众席一角，一个戴着墨镜、穿着教练服的白发男人，缓缓摘下了墨镜。斋藤至，U-17集训营的精神教练，以洞察选手心理状态而闻名。此刻，他那张总是带着玩味笑容的脸上，只剩下极致的错愕和……狂热的研究欲。
他死死盯着场地上呼呼大睡的苏晨，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摄人的精光。
“睡觉……才是网球的最高境界？”他低声呢喃，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