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在崎岖的山路上昼夜兼程,不敢有丝毫停歇。京畿地区的盘查明显严密了许多,各处关隘都增派了兵丁,对往来行人车辆进行严格审视。好在马帮子弟对这类情况经验丰富,总能找到最偏僻、最出人意料的路径绕行,加之云破月利用钦天监的特殊身份文牒在某些关键时刻进行掩护,一行人总算有惊无险地逐渐远离了京城核心势力范围。
车厢内,花辞树并未休息,而是摊开了一张简陋的西北舆图,与云破月、冷月低声商议。阿吉在一旁小心照料着依旧昏睡的离朱,墨儿则安静地坐在花辞树父母身边,小手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大眼睛里藏着与年龄不符的忧思。
“根据江影堂舅最后传回的消息,以及我们救出家父家母时截获的只言片语,”花辞树的手指在舆图上划过,“幽冥宗在西北的活动,主要由‘巳蛇’、‘午马’、‘酉鸡’三位使者负责。上次在京城外围阻击我们的,很可能就是其中之二。”
云破月接口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江影兄当时独自断后,面对的恐怕不止一位使者……他……”他的话没有说完,但车厢内的人都明白那份担忧。一位使者已是难缠的对手,若被多人围攻,江影生还的希望极其渺茫。
花辞树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随即被坚毅取代:“堂舅智勇双全,未必没有脱身之法。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赶到兰州,与马帮和铁叔的人汇合,才能动用更多力量寻找他的下落。”他必须相信江影还活着,这是支撑他走下去的动力之一。
冷月忽然开口,声音清冷却带着一种洞察:“江影潜伏幽冥宗多年,以其心智,绝不会毫无后手。他或许……在宗内留有暗棋。”
花辞树闻言,心中一动。他想起了江影那亦正亦邪的行事风格,以及他提及幽冥宗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时的微妙神情。“暗棋……会是谁?十二生肖中的某一位吗?”
这个猜测很大胆,但并非不可能。幽冥宗结构复杂,各使者之间也未必和睦。江影能潜伏至高位,或许真能争取到一两个心怀异志,或被他个人魅力、某种承诺所感化影响的人。
“若是如此,”花辞树沉吟道,“堂舅或许真有生机。只是不知这‘暗棋’能否在关键时刻起作用,又能起到多大作用。”这成了一个悬而未决的希望,一个需要抵达兰州后设法验证的猜想。
就在这时,负责外围警戒的江东流从前方的探路哨骑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快步来到车厢旁,低声道:“辞树,前面快到‘黑水渡’了。根据地图和老马帮的回忆,这是通往兰州方向的必经之路之一,但地势险要,易设埋伏。哨骑回报,渡口附近似乎有些不明身份的江湖人活动,形迹可疑。”
所有人的心神立刻被拉了回来。
“对方动作好快!”云破月眼神一凛,“看来他们预判了我们的撤离路线。”
“也可能是内鬼传递了消息。”冷月补充道,目光扫过舆图上的黑水渡,“绕路的话,至少要多耗费两三天时间,而且其他路线未必安全。”
花辞树凝视着舆图上那个代表黑水渡的小点,大脑飞速运转,探案系统赋予他的逻辑推理能力和机关术大师的空间想象力结合,快速分析着各种可能。
“不能硬闯,也不能完全绕路。”花辞树很快做出了决断,“对方既然设伏,必然以为我们要么强攻,要么远遁。我们不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